“不试试如何知晓,死的六人在朝中皆是有些地位的。如此大的事情,父皇难道也要包庇不成?”
宫璃墨话语间含带怒气,嘴角的笑容也越发显眼起来。
虽说不愿打击自家弟弟,可此事若是处理不慎,极易引火烧身,宫璃赋只得道。
“一年前在回帝都之时遇刺,若无你费尽心机请了高人前来医治,皇兄早已不在了。”
说到此处,宫璃赋盯着自家弟弟的眼睛道。
“此事便是他的手笔,父皇什么都知道,可也只是关了他禁闭,将原本的工部尚书换成了冷家的人。”
从来不知自家皇兄遇刺之事还有如此内幕,宫璃墨心中微征,却还是固执的道。
“即便如此,还是要查。即便搬不倒他,能断他一条臂膀,也是不错的。”
兄弟两人争执不下,险些吵起来,宫璃墨一脸坚定的看着自家皇兄。
“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那个位子,一定要是皇兄你的。不然如何对得起逝去的母后,如何对得起为我们呕心沥血的冷家。”
语毕,宫璃墨冷静了片刻才看向自家皇兄。
“难道皇兄还以为若是他坐上了那个位子,还会有你我兄弟二人和冷家之人的活路么?”
宫璃赋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怒气,生怕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来。闻言也只是将手中的茶杯摔了下去,一脸的寒意。
“虽说皇兄不及你睿智似妖,却也不至于如此天真。那位子,自是要争的,可皇兄不希望你出什么差错。”
“即是要争,那有何不可?此事本就是他做下的,我所做的,不过是还原真相而已。皇兄应当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宫璃赋闻言无奈,罢了。即是他想要做的,那便去做,再不济还有自己为他周璇。
宫璃赋起身书案上拿出一份折子递给自家弟弟,“这是手底下人查到的珞轩和萧凉的一些东西,你即是执意如此,便按照你的想法去做。日后父皇若交于你其他案件之时,还望你记得这份初心,莫要为达目得不择手段。”
宫璃墨接过自家皇兄手中的东西,声音淡淡的道。
“皇兄现在所坚持的,登上那个位子之后方可实行。要拿到那个位置,使用一些手段是必然的。皇兄也莫要太过执着,让府中的谋士也多些活计。”
语毕,没等自家皇兄说话,宫璃墨又道。
“七弟答应皇兄,不会冤枉好人。”
兄弟二人就此达成共识,宫璃墨转身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书房,宫璃墨打开自家皇兄给自己的折子,看着里面的信息露出一丝笑容来。
皇兄,你总是觉得大丈夫应有所为,也应有所不为。可要争那个位子,手上不沾血腥又怎么可能。
以往是你将我护在羽翼之下,如今,便让我以自己的方式来助你。
待到龚玥前来复命,宫璃墨听完龚玥的汇报。便让其将望月楼的萧凉和珞轩请到大理寺,随后又派人将如月楼的花魁请了过来。
坐在大理寺堂上,宫璃墨一身紫色官服,两边站着大理寺的衙役。容楚一身男装候在末端,锡简一身三品带刀侍卫的官服立在宫璃墨身侧。
堂下还站着萧凉等几人,原本的大理寺卿龚玥坐在文史的位置,宫璃墨淡淡的一句。
“今日的案卷,由你来执笔。”
随后,也没管龚玥答没答应,直接道。
“请死者”
不一会儿,衙役井然有序的将六具尸体抬了上来。
宫璃墨面无表情的看着六具尸体,一手在书案上无意识的敲打着。
“此案关系重大,审案期间任何人不得扰乱公堂。违者,立斩不绕。”
话音未落,宫璃墨又接着道。“因此案死者太多,本王便长话短说。本案所有死者,除庆州刺史之外,皆中了麝香。楚容,是也不是?”
一直立在大堂末端的容楚闻言上前几步,干脆利落的道。
“是。草民验尸所得,除了庆州刺史,几位大人的尸体周身散发淡淡的麝香味,那处硬举。外皮与衣服上皆有残留,应该是生前与人欢爱过或者自己解决过。”
宫璃墨闻言点头,转而冷冷的看向萧凉等人。
“麝香在宫中所有者也不过几人,此事本不该牵扯望月楼,但因着在最后一具尸体内发现了一种特制迷香,这种迷香乃是望月楼特制,萧凉公子可有何需要辩驳的?”
“回禀王爷,我望月楼内的特制迷香虽极少外泄,但难免也会被人惦记。”
萧凉一脸平淡的开口,似是两人并非在公堂对峙,而是在屋内闲谈。
“的确如此,可本王的人在望月楼不仅见到了望月楼特制的迷药,还查到了麝香。这些正是在那日珞轩公子请本王喝酒的屋内发现的,可再次进去后,那东西已然不见了。”
萧凉闻言一口气还没放松下来,又听宫璃墨凉凉的道。
“可本王的人在那屋内房梁之上发现了鞋印和血迹,若是本王在望月楼逐一清查。不知最后揪出的会是谁,那人又会供出谁?”
萧凉张了张嘴,实在找不出理由来,倒是一直沉默的珞轩道。
“敢问王爷,若是就此认为此案与我望月楼有关。那请问王爷,望月楼与这几位大人有何冤仇,竟冒着在天子脚下行凶的风险杀了他们。”
“那就要说说这几位大人曾办过什么事情了……御林军二品带刀侍卫连余是程将军手底下出来的人,而萧晨,连余两人都与程将军三子程怡交好。”
说到此处,宫璃墨安静了片刻,这才继续道。
“三年前的盐引一案,其中至关重要的证据,正是这三人经过王太傅四子王余的手交于当时主审此案的王太傅手中的。”
语毕,宫璃墨冷冷的的看向珞轩。
“至于庆州刺史冷轩,正是当年盐引一案的辅助者,也是当时的监斩官。”
在一旁提笔记着的龚玥闻言手下微顿,三年前的盐引之案牵连了朝中许多大臣。可算是近几年的一桩答案,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段经历。
珞轩一脸平静的看着宫璃墨,云淡风轻的道。“王爷说的是当年的盐引一案,此事与望月楼又有何干系?”
“珞轩公子,或者说本王该称呼珞轩公子为珞辰轩?”宫璃墨淡淡的一句话在公堂之上惊起了千层浪。
珞轩公子身子微征,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却迅速恢复了常态。
“王爷此话何意?珞轩只是珞轩,并非珞辰轩。”
“珞轩公子是觉得本王一向不理朝政,故而不知三年前越狱潜逃的死囚?”
宫璃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来,转而看向一旁的锡简。
“拿盐引之案的卷宗来。”
锡简将所有卷宗放置在案前,随后打开一副画像,上面所画之人不是珞轩又能是谁。
“珞轩公子定然是觉得自己用了些易容的手段,加之本王从不与吏部亲近。根本没见过当时因与朝廷官员勾结,以盐引谋取暴利,害了十几位吏部官员的诚州刺史珞辰轩,故而此如此毫无顾忌?”
萧凉闻言震惊的看向宫璃墨,有些语无伦次的道。
“王……王爷怎会知晓他是诚州刺史珞辰轩?”
“虽然卷宗中夹杂的画像画的并不太像,可偏偏珞轩公子与那人不仅有四五分相像,还有相同的胎记。”
宫璃墨一手敲打着桌面,看似漫不经心的道。
“原先本王还曾怀疑过萧凉公子,只是不久前本王与楚容同二位喝酒。本王让手底下的人迷晕了二位,检查了二位的身体。”
宫璃墨说完看向堂下的两人,似笑非笑的道。
“珞轩公子脚底的胎记,以及脖颈后侧除去死囚烙印的痕迹皆与卷宗上记载相同,珞轩公子身上还有刑部大牢刑具所留下的伤痕……”
本是一同前去的,容楚竟不知自家王爷的心思已经缜密道如此地步。
珞轩闻言脸色惨白,彻底的没有了生气。
宫璃墨见状转而看向萧凉,“萧凉公子虽非什么死囚,可你知其身份而隐瞒不报,且助纣为虐,同样要罚,二位可还有和疑虑?”
萧凉脸上冷汗都下来了,但还是强撑着道。
“一切不过是王爷的推测,王爷可有证据证明萧凉助纣为虐?”
“此案之中所有死者最后皆是被一刀毙命,若非出身江湖的萧凉公子。以珞轩一介文弱书生,如何能做到?”
语毕,宫璃墨看向立在堂下的自家王妃。
“楚容,这几人的死因可是一刀毙命,且其身上的伤口与前几日本王让你去验之人的伤可是一人所为?”
容楚闻言皱眉,有些为难的道。
“启禀王爷,草民只负责验尸,并不负责推断。草民只能证明两者的伤口皆是从左至右渐深,生者不论,几位死者身上的伤口应当是同一武器所为。”
“如此,将你验尸所得说一遍。”宫璃墨并未再询问自家王妃,反倒让其将验尸报告再说一遍。
容楚闻言躬身称是,上前几步站在第一具尸体前。“这具尸体,浅伤三十处,都没有伤及要害,不致命,还有很多擦伤,并无中毒现象。致命伤在胸口,伤口细且长,应是一刀毙命……”
一一将六具尸体的情况禀明,容楚后退一步。
“回王爷,草民所检查出来的,只有这些。”
“旁人看不出是否是一人所为,但锡简作为御前三品带刀侍卫,对于内家功夫,自是熟知的。”
宫璃墨淡淡的说完,转而看向萧凉,“本王也认识些江湖朋友,据他们作证,此正是你萧凉公子的手段。”
“何况此乃珞轩外出时,你二人借以沟通的书信。而如月楼的如月姑娘,也可为此事作证。萧凉公子可还有何话说?”
宫璃墨从书案上拿出一叠信封,摆放在案前,转而看向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