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柒此时站在桌案的前方,双手撑在上面,看起来有些居高临下,实则心里没底。
这外强中干的模样让她巴掌大的小脸显得奶凶,让萧无卿竟然点了点头。
原本奶凶的表情因为萧无卿的点头突然变得警惕起来,这腹黑的太傅大人,别又把她给算计进去。
见白子柒的表情仅在他一句话便有如此差距,萧无卿顿时变得无趣,顿了顿开口道:回了娘家过了几日,这便准备准备,入宫罢。
果然,平地一声雷,让白子柒震慑在原地。
皇宫不比相府,自古后宫争斗都是斗智斗勇,花花肠子极多,如今她又身为太子妃,偏偏又在萧无卿的掌控之下,每走一步,都甚为危险。
萧无卿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过白子柒,观察着她的反应,本以为她会说出拒绝或者是推脱的话,却不料只听她开口:既是入宫,无论见谁也不好失了皇家颜面,还望太傅慷慨解囊。
入宫是必然的,她不可能躲掉,那就尽可能争取利益最大化。
愚蠢。萧无卿喃喃地说出这两个字,因为声音太低没被白子柒捕捉到,可是光看脸色,就知道这人怕是不会答应。
简直是一毛不拔的铁公鸡。
她还想要继续谈判,萧无卿已经摆了摆手:太子妃的嫁妆我自然不会中饱私囊,如果你那丫鬟办事有效率的话,此时应该拿着账簿候在那房里了。
不知宫中险恶,但愿还能有命花。
白子柒回房后,果真看到紫鸢正一手拿着账簿,另外一手翻看着银票,激动的手都是颤抖的,就连看到白子柒回来,都有些语无伦次:太太子妃
白子柒凝眉,似乎并不惊讶,反问紫鸢:这些是何时给你的?
便是从西苑回房,管家交接。紫鸢回答,见白子柒反应平平,又自算账去了。
这便说得通了,她是带着紫鸢一起从何婷诗那里回来的,可见萧无卿是早就没有要她这份嫁妆的打算。
白子柒有深深的无力感,挫败自己度人之腹,又高估了自己的谈判的能力,现下看来,那萧无卿说不定多么取笑他呢吧。
想归想,白子柒当下便差紫鸢去叫了伢婆买来了另外两个贴身丫鬟,分别取名红颜,黄莺。再三挑选出来的人,用着也干净些。
次日一早,紫鸢便给白子柒衣着宫装,梳了一个发髻,打扮地甚是端庄地上了马车。
紧接着太子便上了马车,他今日一身黑色锦袍,金丝滚边又绣着蛟龙,墨发被玉簪竖起,显得整个人玉树临风,白子柒一时间怔住了。
七妹妹漂亮。太子只一开口,原本惊鸿一瞥,瞬间化作乌有。
这太子若不是痴傻,怕也是人中龙凤吧,白子柒心道。
想到那日太子吐出的灸艾草,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是否是心中猜想,需要哪天再试验一下才行。
马车很快就抵达了宫门处,没有任何条件地放行,白子柒疑惑地掀起帘子,看到马车前侧萧无卿的一身官服,从那官兵恭敬地全都跪在地上不曾起来便可看出,萧无卿在宫内的地位。
经过长长的官道,马车停下,白子柒在紫鸢的搀扶下一起进了永宁殿,殿堂上首已然端坐了两位娘娘,其中一位身着尊贵锦缎,除了头戴凤钗外,连身上的霞披都是娟绣着的火凤。另外一位则是粉色拖地长袍,两鬓斜插牡丹珠花簪,别有一番风情。
太子此时揪着白子柒的衣角不放,显然不认得面前这些人,白子柒又不知如何叫人,下意识地去看萧无卿。
萧无卿淡漠地站在一边,嘴角分明勾起一分讥诮。
不等白子柒正确解读他表情的含义,那为主座的凤冠女子已然沉了脸,她旁边的老太监嗲着嗓子喊:还不来见过皇后娘娘和淑妃娘娘?
白子柒看清局势,礼节周到地对皇后和淑妃行跪拜大礼,先前从太君书籍里学到的礼法,此时算是派上了用场。
这一拜令皇后脸色稍缓,她微微一扬涂着豆蔻的手指,便有婢女上前,只听皇后道:你与太子成亲太过仓促,这见面礼来得算是晚了。
白子柒不敢嫌弃,虽听出皇后的不悦,却还是恭敬地说:谢谢母后。
听到白子柒如是说,太子也跟着有话学话:谢谢母后。
皇后那眼高于顶的表情终于是有些松动:皇儿,你可识得母后了?
那分动容,不似假的。
七妹妹,起来。太子再次开口,眼里只有白子柒,把皇后晾在一边,整个大殿尴尬极了,却没人敢笑出声来。
白子柒特别想看萧无卿是怎样的脸色。
起来罢。皇后脸色难看,原本想刁难白子柒让她丢脸,以泄太傅自作主张的不满,却不料太子丢了她的脸。
在皇后一边的淑妃适时开口:听闻相府之女沉鱼落雁,蒲柳之姿色,现下看来,闻名不如一见。
凤情,这是本妃赏你的。淑妃娘娘直接从腕上头上摘下就一只翡翠珠钗,赏赐之意明显。
可那句凤情明显是认错了人,白子柒谢过后纠正:我乃是相府嫡女——白子柒。
那淑妃佯装惊讶:昨儿个与靖王前来请安的不是白子柒?
这话仿佛包括了很多白子柒不曾知晓的事情,可那皇后脸色不但没有缓和,反而更难看了:是从乡下接回来?长女?
要说之前的话白子柒都可以装傻,此时皇后最自然的一句话说出来,终是触了白子柒的底限,
回禀皇后娘娘,确是相府长女——白子柒。许是故意的,还刻意把相府长女四字强调出来,她本无意相争,可初次见面就一点颜面都不留给她,怕是今后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一个不受宠的遗孤有什么可嚣张的,何况还是个叛军之后。皇后眼神犀利,不似刚才的瞧不上,此时更是不给留有一点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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