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四人都休整好,便开始在酒楼下的包间吃饭,饭菜并不多。那车夫被他们打发了去,此时陪着傅小点在屋内吃饭。
几人刚一坐定,对于吃饭并不积极,杜安达忙问,;二皇子,你是否已有安排?
还没坐稳的云轻晨,微微一笑,打开他那普通的折扇,风雅的扇动着,;急什么,还有,你这称呼给我改改,以后不论是在外,抑或是在内都叫我东家。
被训了一顿动杜安达也觉得自己有些急躁了,他也是怕时机耽搁,忙摸摸头,点了点鼻子。
;行了,东家,您说也说够了,这能动筷子了吧,我可是饿了!金玉仙可不管两人,她向来是上下不论。
四人笑笑,一同吃了起来,吃到惯常的八分饱后,云轻晨放下了筷子,;这盐帮虽则我们溜不进去,可总是有缺口,不然那些私盐贩子何以发财?所以当务之急是要去找这个缺口。
;不过,这缺口倒是显眼的很,还和楚姑娘有些联系啊。云轻晨笑着说道。
他向楚漫儿看去,楚漫儿神色不变,抬手却沾着茶水在桌上写了三个字,明明白白,分毫不差,;裴松平!
;哈哈哈,楚大果然聪慧,这一猜便知。
楚漫儿却不紧不慢的开了口,替一旁的困惑的两人解惑他们甚至都不知这人是谁?
;这有何难猜,地方下官商匪勾结又不是什么稀奇事,盐帮这种地方定会有当地商豪的参与,裴家为江州首府的富商,,内里还有那么多门道,自然不可能免席。
;再加之……说着她突然停下直直的看向云轻晨,;东家应该是早就查好了这上家的秉性,好大喜功,见财起色之辈实在是太好诱惑了。
这一番话说完,那两人倒是明白了,只是不知这人楚漫儿没出京都怎么会如此熟悉?
不过也没多问,几人又敲定了一些细节。云轻晨没让楚漫儿和金玉仙直接与裴松平搭上面,他和杜安达去找裴松平,金玉仙和楚漫儿便在城中四处溜达,看能不能发现一些民乱的痕迹。
他不信虽则清理干净,但是那样一场官匪民暴动,怎么会突然一下子消失的全无踪迹?
若是有,他便要看看这背后泼天的人物是谁?
既然分定好了,一行四人便化作两拨直接各自去找了线索。不得不说,金玉仙这丫头虽则在京都各女中经常被指责为骄横大胆,不顾礼法,行为放荡。
可在与外界接触中,她这番外向开朗的人更能让人接受,楚漫儿与她一同在城中四处奔走,她到哪里都能与人聊得来。
;哎呦,不行了,我真是不行了,这像是扫大马路的,谁受得了,我刚言及这里的治安,无不是说江州风调雨顺,家家安居乐业,哪里来的古怪?
两人此时在一间低矮的茶棚,一般这种场所最是那些爱大肆宣扬之人的地方,只是这江州却是有些太过于安静了。
一旁的金玉仙见着楚漫儿出神的看着周围,她胳膊肘碰了一下楚漫儿,;你说我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应该找那种废弃的官道,或者是之前的那种小村。
;这种大城中发现暴乱怎么可能,还是官匪欺民,岂不是问斩之罪?
可这话刚落,楚漫儿唇边浮起一丝笑意,看着温温和和,在外界人眼里,这两兄弟约莫是悄声说了什么笑话。
她冷冷的声音在金玉仙的耳边响起,;那你可真是有所不知,这场暴乱还真是发生在这繁荣的街里,不过是小型的动乱,直到到了城外后来才逐渐扩大。
她依稀记得前世曾言最乱的应该是那临海的港口,据说是那官匪合力,屠杀了近数百人,都直接扔进了海里喂鱼。
只是这由城到港的动乱,她为何在城中却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呢?
两人一副侍从打扮坐在这低矮的茶桌上,脸上刻意抹了使肤色变黑的粉末,头发倒是整齐的扎成小丸子别在脑后。
隐身在这民间的三教九流中,看着悯然众人矣,却在转瞬之间露出厉色探视着周围。
;哎,这茶水也忒涩了,楚大,我们真的要一直在这里等着吗?不再去问问,也真是奇怪,你说那么多人要是真怎么了,那些家人也会生疑吧,莫不是都没家人?
这话倒像是突然点醒了楚漫儿一般,她看向一旁的金玉仙,眼神发亮,;你此言有理,或许这市井被人清理了,但总归有那漏网之鱼吧?
说着便直接掏了几枚铜板仍在桌上,拍了拍金玉仙,金玉仙还不知怎么回事,只得跟着她往外间走。
楚漫儿心中自是有了计较,而逃离了寨子的楚诗诗此时正在车内将抄写下来的账本又重新的临摹了两份。
她将最开始誊写的一版留下,另外两版拿起仔细的看了看,若是细查,便能发现这两份账本不仅各不相同,甚至与最先的那本也不尽相同。
她将其中摘抄的较多的一份放在一旁,只细看那记载着详细的裴家交易记录。
这时,车内忽然响起了一个沙哑的男声,像是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笑眼看向楚诗诗,刚才他没出声,这空间仿若就无此人一般。
;小姐可是弄好了?楚诗诗点了点头,说实话,她心里是有些惧怕这人的。这人其实是裴氏身边的人,只不过,在路上他突然向楚诗诗表明忠心。
;一个困居于宅院深深的小妾和一个未来能得皇妃位的正妃,在下自然是良禽择木而栖,愿听得小姐差遣。
当日这人便如是说,她虽不信,可是自己手上没人,又缺乏一定的谋士,心一横,疑人怎不可用,她有这自信,若是这人骗他,到时一并结果便是。
京都她还不信有谁敢对将军府的女儿稍有不怠,而且她不信这人会这么傻。
;弄好了,只是这一份如何交到三皇子手里,那可是多得您费费心了。出神了片刻,她将手中的放下,拿起另一旁的那本账本递给了那人。
;放心,我和小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自然是惜命的。说着便拿了账册掀开帘子出了去。
车内的楚诗诗却是深吸一口气,她其实色厉内荏,早就有些力不从心。虽则从前在家里也帮衬着母亲打理一些事务,可这次几户都是自己做决定。
她一路走来,不论是路上行程,还是各种安排都需得她来谋划,一时竟开始羡慕起来原来将军府那种闪适的生活。
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身影,正是楚漫儿,她咧开嘴嘲讽的笑了,手指紧紧的抓住掌心的笔,像是入魔一样的盯着前面。
;你还真是警醒我了,即使在将军府我也不曾真正拥有过悠闲,除非你死了,楚漫儿,只有你死了,我才能真正的拥有幸福,别怪我,只能怪你为何要生为嫡女。
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冷寂,眼神中也是带着寒冰,马车还在前行,向着江州首府裴家的方向前进,她这次一定要拿到裴家的支持。
至少她要让三皇子知道,她身后不仅仅有将军府,更有江冀湖广四州最富有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裴家做后盾。
马蹄声响,一声一声的踏进她的心里,她缓缓闭上眼,准备休息一会儿,却是在无形之中叹息一声,也不知是为何,忽然觉得那山寨中的夜色还是挺美的。
至少安静,夜里虽有人鼾声如雷,可却都是一派喜庆之景,不似京都那般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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