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深很忙，忙着手术，忙着跟一台不是胸外科的手术，忙到没工夫回复唐歆的消息。
夜晚，唐歆盯着微信里空空的信息提醒，看了一遍又一遍。
翌日，唐歆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被护士们告知林景深忙了一天一夜的手术，凌晨的时候回去的。
唐歆的心情忽然变得十分烦躁。
他就算是再忙，也该有时间跟她知会一声的吧。
自己男朋友的消息还要通过别人来知道，她这个女朋友是多没有存在感。
明明说好彼此之间毫不保留的，事实上，只有她一个较真了吧。
他完全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用考虑她的感受。
想到这，她心底泛起一阵凉意。
唐歆的皮肤很嫩，被秦悦那一巴掌打得，今日依旧红肿。
她带着口罩坐在林景深的工位上，盯着电脑工作台，脑子里一团浆糊。
林景深不可能不知道她被打的事情，他是她的带教老师，即便是主任没说，其他小护士也会和他说的。
小护士们往日都在想着法的制造话题和他聊天，这么好的机会又怎么会错过。
可他偏偏没有任何消息，都说医者仁心，她却发觉自己在吃一个病人的醋，被林景深跟进了一天一夜的手术，什么样的病人才有这样的殊荣。
宋医生看了眼坐在工位上发呆的唐歆，边扣白大褂边问：“听说你昨天干了件大事。”
“呃——”唐歆下意识摸了摸口罩，心情说不上的糟糕。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几乎每个人都问过她了，只有她的老师，她的带教，她的男朋友，一句话也没有。
没有关心，没有问候，没有消息。
她谈的是个什么恋爱啊。
她心里憋屈，有苦难言。
宋医生靠在座椅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她心中烦闷，根本不想说话。
默不作声地拿起桌面上的病历夹往外走，迎面对上沈之初，他有些诧异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唐歆才知道，林景深交代了沈之初查房，却没给她发消息。
她在崩溃的边缘徘徊，胸腔里燃烧着不知名的情愫，似愤怒，要像是愤怒之余的平静。
二话没说，收拾东西就走。
放松，是解决她烦恼的最好方式。
还没走出护士站，就听见护士门窃窃私语，气氛诡异。
唐歆隐隐感到这份诡异是她有关的，她的第六感终于是准了一次的。
没等她开口，李寻就举着手机屏幕放在唐歆面前。
那是一段她打秦悦的视频，短短合成的几十秒，全部都是她动手的画面。
视频下方配有文字：“无良实习医生殴打患者家属”
唐歆忍住爆粗口的想法，平静地问李寻：“在哪看的？”
李寻把手机放回护士服的口袋里，小声说：“医院群里面看到的，估计医院都传遍了。”
护士林丽见李寻过来，也往前凑了凑，补了句：“我在微博上也看到了，好几个视频网站热门了。”
护士长破天荒的没有吼小护士们，忧心忡忡地看着唐歆：“小唐啊，这事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唐歆用脚丫子也能想到是有人刻意这么做的，除了顾安安的好朋友秦悦，还能有谁。
她往顾安安的病房望了过去，转念想起，顾安安出院了，昨天被林景深安排出院了。
医生们查房回来，见唐歆被围住，自然是好奇的，一打听才知道事态的严重。
七嘴八舌的问候，担忧一拥而上。
“唐歆，你没事吧。”
“主任今天门诊，估计还不知道消息，要不要先跟主任说一下。”
“这么大事，医院肯定会公关的，估计会找你谈话。”
“医务科那边只管医院的脸面，哪里管咱们死活啊。”
唐歆低着头，从包里拿出手机，刷新微博，热搜排行榜第一位“实习医生殴打家属”。
唐歆气得手抖，面对大家的关心同情，她反过来安慰众人：“我没事，你们快忙吧，林景——哦林医生今天不上班，我也要先走了。”
语罢，没有停歇地走了。
唐歆早晨来的时候，就发现顾安安已经出院了，是林景深操作的。
林景深还有工夫管顾安安的出院，却没空回她的消息。
她越是这么想，心脏紧紧地缩成一团，压抑得她几乎不能呼吸。
她坐在车上，脑子里是放空的状态，这段感情太累。
视频的热度并没有散去，反而越炒越热，各大视频网站乃至朋友圈里都是唐歆“打人”的视频。
医务科来电话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先停职调查。
这个结果在她动手那一刻，她就想好了的。
即便是预料之中的事，她的心还是空空的。
杨莉上门找的她，等不到林景深的电话微信，索性关机，把自己关在书房里学习，沉醉在知识的海洋里，不管不顾。
“乖乖，你没事吧。”
唐歆低估了网络媒介的速度，她以为至少要等上两三天杨莉才能知道。
一并来的还要唐毅，她让了让身子，示意他们进入公寓。
杨莉看着唐歆淡定的脸蛋上清晰可见的巴掌印，以及红红的被指甲嵌入的印记，瞬间脾气不好，“那个女人打你了？”
唐歆捂上半边脸，依旧有着微微的刺痛感，她说：“没有，就一巴掌。”
说完，唐歆自己也笑了，前后矛盾。
见父母如此激动又紧张，她只能耐着性子把事情原委说了一遍，当然全程完美避开了林景深这个导火索。
依照唐歆自己的判断，她是认为完全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告诉杨莉这些的。
所以也难怪杨莉听完之后，更加生气了。
唐歆反过来安慰她：“别气了，女人生气变老的快啊。”
唐毅脸色一直不怎么好，唐歆转过头抱住爸爸的胳膊，娇嗔着：“爸爸，你今天没去公司啊？我真没什么事，不就是被医院停职了吗，大不了我去你公司上班啊，你不是一直想让我去的吗？”
“关键是你现在在承受网络暴力，我不放心你，你先回家呆两天吧。”唐毅如是说着。
唐歆想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便应了下来：“我手机都关机很久了，我心理强大得很，根本不会受他们的影响。”
“妈妈，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了，我们回家吃饭吧。”
唐毅有事先走了，只剩下唐歆和杨莉一起回家。
在车上，唐歆打开了手机，期许着有林景深的消息，然而还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