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深忽然想不起他找唐歆的目的了，盯着她半晌后问：“昨天不是约好要喝杯酒的吗？”
他说得很平静，唐歆咽了烟嗓子，抬起眼皮，扫了眼他，想他是不是有病。
威胁她，就为了这么点屁事。
话到嘴边，还是选择了换个说法：“你不是正在和朋友一起？”
说完她才意识到，她没拒绝他的提议，反而有些期待。
她咬了下唇，白皙的脸上漂浮起淡红，眼神移开，在躲闪林景深的考究。
林景深低眸看向她，漆黑的眸子紧锁着她，自然是听到了她话里的意思。
“我不和他们一起，你晚上吃什么？”
难得她能和林景深这么心平气和地说话，她欣然且认真地思考着林景深的话，到底要吃啥。
天空忽然开始下雪，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有大雪，没想到这会儿竟说下就下了。
晶莹剔透的雪花越来越密集，落在林景深肩膀上，还有头顶，格外耀眼。
唐歆看不见自己的，但见林景深的俊美容颜，她又开始觉得落雪的季节也是有美好的。
她的手指被冻得泛红，朝着手心里哈着热气，也是无济于事，依旧很冷。
林景深解开羽绒服，很自然地披在了唐歆的肩膀上。
唐歆诧异抬眸，发现雪花纷纷，些许的雪花落在了他长长的睫毛上，一层薄薄的雾。
林景深漆黑的眸深不见底，如深渊般地凝视着唐歆。
他脱了羽绒服后，身上就剩下一件衬衫。
唐歆瞥了眼商场外围的广告，出门前想吃火锅来着，现在有人陪着，能吃火锅挺好。
“我们吃火锅吧。”
唐歆脱羽绒服的动作被林景深止住：“别逞强，感冒了又胡乱骂我。”
唐歆心脏跳动加快，猛地握紧羽绒服的拉锁边，这人有完没完了。
“还不承认？”林景深低笑着，“你骂我的时候可是不带重样的。”
唐歆咬紧下唇，无语。
还有完没完了。
林景深在进入商场之前抖了抖身上的雪花，顺势将唐歆头发上粘连的未融化的雪花扑落。
唐歆瞳孔瑟缩，连带着心脏震了下。
林景深的动作简单迅速，唐歆却一直感觉她头顶好像有只手，在轻轻地挠着她。
乘坐电梯上楼前，林景深接了个电话，脸色阴沉。
唐歆听不到电话里的内容，但多少也能从林景深的脸上判断出，这通电话，很影响林景深的情绪。
不知电话那头又说了什么，林景深脸一沉，声音冷了下来：“给我打电话没有用，我今天不上班，有什么事问值班医生。”
唐歆想这通电话或许和顾安安的病情有关系。
说真的，她是认为林景深这么冷漠不对，顾安安说不定快也就这几个月，慢的话可能也就几年了。
如果真是妹妹，哪怕同母异父的妹妹，林景深的冷漠也是够残忍的。
不过她也不敢妄自判断，他究竟经历过些什么，她并不知道。
她没资格站在道德最高点去制裁他。
况且，就他妈妈那副德性，她一个外人看得都咬牙了。
林景深冷漠也属人之常情。
她这么想着，林景深恰好挂了电话。
唐歆把羽绒服还给他的时候，他的脸色更差了。
盯着唐歆的脸看了许久，搞得唐歆握着羽绒服，给他也不是，披在身上更不是。
直到电梯到达三楼，林景深的情绪才稍稍缓和，顺势接过了唐歆拿在手里的羽绒服，问：“吃哪家？”
唐歆只好停下脚步回头看广告横幅，她也不知要吃什么了，被林景深那通电话折腾得全然没了食欲。
她随便选了家出名的火锅。
刚到火锅店门外，被告知要排队。
唐歆当即决定要换一家，林景深接过号码牌，说：“既然想吃，多等一会无妨。”
她并不一定要吃这家，只是覃琳说这家的汤底很好喝。
她为了身材是很少喝咸汤的，偏偏覃琳又总是有意无意地给她分享些美食。
她笑了笑，坐在了林景深旁边的座位上：“其实也不是很想吃了。”
林景深一向话少，聊了两句，两人就陷入了沉默中，各玩各的手机。
唐歆在包里摸索着耳机，摸到了秦淮送的圣诞礼物。
好奇心驱使她拆开了精致的包装纸，是tf口红，一款她早就有的色号。
林景深忽然侧身凑到她的耳边：“朋友送的？”
唐歆耳边酥痒，不自在地侧了下身子，将包装纸捏在手心里，点了点头。
回应唐歆的，是他低低的不屑的笑声。
唐歆有种错觉，林景深在故意强调朋友两个字。
她起身丢掉了包装纸，留着了口红包装盒，放进包的隔层里。
林景深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面不改色地问：“你喜欢这？”
唐歆被问住了，哪有女孩子会不喜欢的呢。
尽管她很喜欢，但这种热门色号她早就有了。
秦淮能有这份心意，一定是做了攻略的，她觉得他至少是上了心的。
只是，她收了他的礼物，自然是要还人情的。
她瞥向林景深，问：“你觉得男生都喜欢什么礼物？”
她就随口一问，真没指望林景深能提什么建设性意见。
不出所料，林景深的回答和她想像中一样。
他说，他不知道。
林景深低着头看了眼唐歆刷手机的页面，搜索页面“男朋友生日礼物”。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勾唇，声音低沉：“真喜欢上了？”
唐歆没有说话，垂下了睫毛。
她有时候觉着她和林景深关系很近，有时候又觉得他们之间远的就像陌生人。
林景深淡声道：“送你只口红，就那么喜欢？”
唐歆回忆起上学那会，教导主任开大会总是会明里暗里地劝那些沉迷爱情的妹子们，迷途知返。
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大概就是：“你们女孩子要学会自爱，不能成为那种一颗糖，一包辣条就能骗走的女孩。”
她忽的笑了下，林景深刚才那口气，真像教导主任。
林景深垂眸看她，不明就里：“恩？”
唐歆停止了搜索界面，关闭了手机，眨了下眼睛，睫毛颤动，她说：“林医生，你似乎对我的事很上心。”
林景深眉头的痕迹渐渐加深，手指蜷曲着，瞳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唐歆：“真不懂？”
唐歆抿嘴，不想再被他的无稽之谈影响了她的心情。
“最近一直有雪，哪里也去不了啊。”她完美的错开了话题，“白白浪费五天假期。”
林景深动了动唇，眼尾扬起，浮现浅浅地笑意：“冬天可以滑雪。”
唐歆觉着林景深这提议真的是完美极了，心情极好，开始搜索着关于滑雪的帖子。
滑雪她就去过一次，还是本科那会儿。
一晃多年，她连滑板都搁置了好几年了。
她内心感慨着，人啊总是要服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