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叶秋突然给王大强打了个电话，向他询问另外六幅画作的事。
沙砾躺在妻子身后，为她按摩肩背，顺便偷听电话内容。
“是这样的，”叶秋解释道：“我想了想，每个人作画的风格都不一样。既然孩子是因为思念母亲才提出这个要求，也许，如果我能模仿她母亲的画风，会让她更满意吧。”
电话里，王大强十分感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用语言表达谢意。
良久，他哽咽答道：“叶老师，您费心啦。这样吧，周末我带孩子过来，顺便把画作的照片送给您。请一定理解，画作太大，不方便带过来。”
就这样说好了，叶秋挂了电话。
“别太重。”她抱怨丈夫用力过猛。
沙砾连连道歉，轻轻捏拿着妻子的肩头。
“怎么样？这几天精神好些了没？”沙砾问道，“你们老板下午又打来电话，催你早点复工。”
叶秋轻哼道：“我原本就请假到下周，他又不是不知道。”
沙砾懒笑道：“咱们是打工族，可不敢跟老板顶嘴。你生病是真，但家里总不能断粮。”
叶秋呸他一句，“这就是你不敢向赵老板讨薪的原因？”
沙砾抓抓后脑勺，“……他承诺年底把所有薪酬都补上。”
叶秋微笑着，一把抄起床头柜上的香烟盒，死死捏成一团，顺势扔进垃圾桶。“那好，从今天开始，为了节省开支，你把烟戒了。”
沙砾大吃一惊，望着皱巴巴的盒子，因抢救不及而痛心疾首。但妻子坚毅的眼神就似示威，让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
深夜，沙砾被口渴唤醒，起身去客厅。
客厅里一片漆黑，为节省电费，他拉开窗帘，窗外的朦胧月光淡淡扫入，整个人被笼罩在一片洁白中。
回过身，沙发上一个男人朝他挥挥手。
沙砾差点吓晕过去。
“你他妈……哪来的钥匙！”沙砾怒气冲冲质问道。
沈南不屑于回答这种愚蠢的问题，翘起腿，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自然。
沙砾才想起这小子是开锁大王。
抚平了胸口，沙砾坐下来，问道：“大半夜私闯民宅，你想偷什么？”
沈南伸手，“烟呢？”
“没了。家里的烟被我老婆全部剿灭了，连烟灰缸都扔了。”
“哦？”沈南想了想，露出一丝微笑。
“有屁快放。”
“我找到那间地下室了。”
沙砾一愣。
沈南对他的反应很不满意，皱眉道：“忘了？阿尔法的本体熟睡的地方。”
沙砾恍然大悟。
没错，这确实是两人要追查的重点。阿尔法曾坦言，它在与人类进行大脑交换之后，虽然自己的思想进入了寄托者的大脑，但本体却依然留在一间地下室的浴缸内。同时，章勇也提到，自己曾通过大脑交换的办法，到过一间地下室，室内有无数装满了液体的玻璃管，还有一个大浴缸。两下一对比，两人所说的，该是同一间地下室。如果能找到地下室的位置，一定能查到邪教团体的蛛丝马迹。
但沙砾从没想过沈南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收获。他着急问道：“这么快？你怎么查到的？”
沈南摆摆手，“要是没烟的话，泡杯茶也是好的。”
沙砾很不情愿起身泡茶。
茶水入腹，沈南肚子里传来一阵响动。
“你该不会是没吃饭吧？要不要给你下碗面？”
沈南摇头，“你那手艺……算了吧。”
“喂！”
“说正事。”沈南放下茶杯，“阿尔法说过，早在十三年前，贵人就已经来到c市，并依靠传教的方式，拉拢了一大批人为非作歹。”
沙砾点头，“就是你父亲当年卧底的那个黑帮吧？听老牛说，十三年前，靠着你父亲生前追查到的线索，局里不是重拳出击，把那个非法帮派打掉了吗？”
沈南不置可否，“抓了一批人，也都判了刑，但逃出去的也不少。”
“后续的追查呢？”
“线索断了，怎么查？”
“那你是怎么……”
沈南打断他，“要查地下帮派，就只能找混帮派的人。”
看着沈南自信的眼神，沙砾醒悟过来，“你是说，你先前那些朋友？”他啼笑皆非，“我老早就想吐槽，你明明是局里的暗探，却还保持着和他们的联系，也不怕老牛生气？”
沈南扭过头去，一脸不乐意。“暗探就是线人，我不和他们联系，又该去哪里找线索？”沉默一阵，他摆摆手，“算了，我也不必继续隐瞒，干脆全部告诉你好了。”
沙砾来了兴致，盘腿坐上沙发，“小南同学，我等这一天，可等了好长时间了。”
沈南苦叹一声，摇摇头，“这会有烟就好了……”
……
故事并不长，但却十分曲折。
沈南辍学之后，一门心思要找到害死父亲的仇人，为父报仇。但那个时候的他，仍是个羸弱少年，要想达成目的，谈何容易？
他深知仇家可能是地下分子，因此首先想到要练就一身本领，以免将来吃亏。那时候，c市有不少武术家，最知名的、最受人尊敬的，正是一位姓薛的格斗高手。薛老师年岁已高，早就不再收徒。怎奈沈南一心求学，最终打动了薛老师，收他做了关门弟子。四年学艺，沈南尽得老师真传。
接下来，他开始了计划的第二步：接触c市大大小小的流氓团伙，并试图从他们嘴里打听出数年前那个害死他父亲的帮派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组织。
然而，那个组织早被局里铲除，留下的无非是一些奇奇怪怪的传说。有人说这个帮派神秘莫测，内部的成员几乎从不与外界交流。也有人说帮派成员个个纹着奇怪的纹身，就像是加入了什么邪教组织。还有人说他们一不开赌场，二不开舞厅，却相当有钱，搞不清这些钱财的来路。
越往下查，沈南越觉得迷糊。
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一个姓汪的“大哥”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并在机缘巧合下，向他展示了自己的纹身。
沈南好几年没再见到这个纹身，情绪激动下，他举起了拳头，要姓汪的如实交代！
然而，三五下切磋后，自己却被汪大哥轻松打倒在地。
事后，披上外套的汪大哥微微笑道：“有兴趣跟我讨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