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不答，手上的伤口却清晰可见。
他把沈南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笑道：“那我就不废话了。当我的保镖，一个月给你十万，如何？”
“为什么选我？”
“好！是个聪明人。”章勇又表扬一句，“明人不说暗话，我最近惹了事，被几个刺头盯上了。你全天候负责我的安全，只要干得好，保你吃香喝辣。”
沈南朝他冷笑，摇头道：“不干。”
章勇一愣，他从没想过会有人拒绝这样的高薪工作。“你可想好了。一个月十万，年底还有奖金。另外，”他指指沈南脏兮兮的房间，“你也不必住在这种垃圾堆里。市区二环外的房子，你看中哪套，我买给你。”
沈南还是自顾自发笑。
“笑什么？这啥好犹豫的？”
“开价越高，越危险。”
章勇嘿嘿一笑，“果然懂行啊……这回要防备的，是市里几个大老板。他们手底下的人不好惹……之所以找你，就因为你是薛老师的弟子。除了你，c市没人能保得住我。”
既然已经摊牌，章勇收起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干脆坐在了沈南身边，也不再嫌弃沙发不干净了。
他递给沈南一支雪茄，沈南却从自己的烟盒里掏出普通香烟。
章勇一笑，问：“你在薛老师手里学了几年？”
“四年。”
“薛老师现在身体可好？听说他金盆洗手后，去了青城山静养？”
“你管不着。”
章勇哼笑，“你不必提防我。我没见过薛老师，但跟他是同乡。我们老家出了不少练武的高手。”见沈南不说话，他凑近身子，改换了一副谄媚，“沈九哥，我打听过，你现在跟汪大哥断了联系，不打算掺合江湖上的是非了。不过，我这可是正经生意，咱们是要签合同的。”
半晌，沈南熄灭烟头，“每天早上八点出门，我在门口等你。晚上八点送你回家，之后不得再出门。”
“这……”章勇一脸错愕，“那我要是有个聚会？”
“取消。未来三个月，不得与任何陌生人有往来。”
章勇沉思一阵，像是下定了决心。“好！就依你说的！走，咱们去我上班的地方，还有我家里看看。你实地考察一下。”
“还有，”沈南起身穿衣，“报酬是一个月二十万。另外，本月内，在市区买一套三居室的现房，重新装修。”
章勇一愣，“三居室？九哥，你有家眷？”
沈南不看他，披上衣服开门往外走，“你管不着。”
……
“不思议健身房”宽敞明亮，阳光透过大玻璃窗照射到健身器材上，闪闪发亮。十来个身形健硕、体态优美的教练正分别指导着自己的学员，哨声不断，学员们不停扭动着腰肢，大汗淋漓。
见章勇进来，教练们纷纷朝他鞠躬，口中喊道：“总教练好！”章勇很满意，却不吭声，脑袋高高仰起。
沈南嗤之以鼻，这一套阶级森严的上下级关系，大概是章勇自己制定出来，满足个人自尊心的工具。
两人前往章勇的办公室，迎面走来一位纤瘦高挑的姑娘。
姑娘看看沈南，又别过脸去。沈南也假装不认识自己的妹妹，擦肩而过。
章勇回过头来，猥琐笑道：“这个妞怎么样？前凸后翘，可是极品了。嘿嘿。”
沈南强忍着想揍他的冲动，不答话。
章勇的办公室也不小，论装修、论家具档次，要让沙砾看到，非得馋死。他拉开高档座椅，从抽屉里找出合同，拍到沈南面前，“九哥，昨晚看了你的比赛，我就立马拟好了合同。怎么样？够诚意吧？月薪那部分，就按你说的改，简单！”他大手一挥，“咱俩合作，c市就没什么可怕的了。什么蛇叔花姐、彭家何家，统统不在话下。”他哈哈大笑，像是篡夺了王位的奸臣。
“我只保护你安全，不负责帮你惹事。”
“那自然，那自然，”他笑道。
“员工和客户的资料呢？”
“这……有必要吗？”
沈南不答，冷冷看着他。
“马上，马上，”他翻箱倒柜，找出一摞文件夹。“员工方面，你放心，我都考察过。客人嘛，实在太多，三教九流，我也捋不过来。”
沈南不理会，用手机将资料一张张拍照留存。
“馆内有摄像头吗？”
“有。”章勇解释道：“健身区域有三个，我这间办公室有两个。还有更衣室，我也装了一个。”
沈南皱眉，“女更衣室也有？”
章勇讪讪笑道：“拍不到更衣间……也就能看到放行李的地方。如今这社会，你要不小心点，知道谁心里有鬼？半个月前，有个杂毛来健身房闹事，要不是发现他挎包里有钢管，还真就着了他的道。”
沈南微微一笑，“这边看完了，去你家。”
章勇唯唯应道，又带着沈南去了他的豪宅。
这是市区内的一套独栋别墅，自带两个全自动车库。颇具艺术气息的房屋里，摆满了招财猫和金蟾，显得俗气了几分。更可笑的是，正厅居然还供着一个神龛，香火不绝。章勇换了拖鞋，请沈南稍作等待，自己去洗手间洗了手，又恭恭敬敬跪在神龛前，口中念念有词，拜了三拜。
“你就靠这个发财？”沈南啼笑皆非。
章勇却迷信得很，表情严肃，“要信啊！神仙老爷，可不敢得罪。”
沈南已将一楼看了个遍，起身朝二楼走去。
章勇大跨步抢在他身前，有些不好意思，“九哥，稍等，稍等。”
他小跑上楼。没多久，楼上传来谩骂：“走走走！今天开始，不准住我这儿！不是给你们买过房子吗？去市区，快点！”
沈南守在楼梯口，几位衣衫不整的妙龄女郎怨声载道，提着包包下楼，扭着屁股离开了。
章勇红着脸请沈南上楼，自己却又感慨：“九哥，看到没，刚才那几个，有模特，有学生……换成两年前，我哪里接触得了她们？两个世界啊，哈哈。如今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到不了手？这人啊，就得想尽一切办法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