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帝身患残疾,正常行走起居有一定困难,所以需要一些鸦片来镇痛。作为张居正的弟子,全天下最好的教学资源全部砸在他的身上,万历当然知道鸦。片的瘾性,但是他不得不吸食鸦。片来减轻痛苦,从而导致了其他附加疾病的产生。从而陷入恶性循环。
“贵妃娘娘万福金安!”一旁的小太监显然是刚刚入宫,没有什么经验察言观色的本事都没练到家,丝毫没看到万历稍显尴尬的脸色。
“这个福禄膏可是个好东西,皇爷每天都用的,能让人止痛,皇爷每次用过后都是开心极了!!”
此刻殿阁中少说有近二十人一同行动,小太监一语话毕周围却悄声无息,远近连一声咳嗽也不闻。
郑贵妃可不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花瓶,她能在14就被皇帝看中,并且宠爱冠绝后宫,靠的可不只是她的样貌,才情,更是她的心机,智慧。
听到小太监的话!
郑贵妃登时明白了这个福禄膏是什么,不就是鸦片嘛!!这东西可是有成瘾性的,对身体的损害很大。
(公元七八世纪的时候,罂粟作为药材从印度等地传入中国,中国人把“阿”音又发成了“鸦”音。不过当时更多称其为“底野迩(theriaca,也有叫底也伽)”。据称对其评价是““神方千卷,药名八百中,黄丸能差千阿,善除万病”。”从此,在中国就有了“鸦。片(或雅片)”一词。)
待洗濯梳头完毕后,又有几名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捧了衣冠来为皇帝更衣。
宫婢们见状,将手上的活儿飞快完成后,便低着头躬身退出了阁去。
万历看了那个太监一眼,心中又是一声愤怒,这个狗奴才。他已经看出郑贵妃脸色不对,显然已经知道了福禄膏就是鸦。片!看到郑贵妃没有说话,他也就保持沉默,原本欢声笑语的大殿登时变得静默,气压极低!
周围的宫女更是连头也不敢抬,生怕连累到自己身上,每年消失的宫女还少吗?就算是平常这些宫女也是不会像电视剧辫子戏一样,动辄流露出妩媚风情,皇帝看了把持不住,从此野鸡飞上枝头,变成凤凰。
事实上正好相反,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她们对万历皇帝的态度始终是冷淡畏惧,敬而远之,甚至是唯恐避之不及的。
在宫女们眼里,皇帝虽是九五至尊,可以说是整个星球上都是最有权力的男人,但自“倒张”之后,近几年性情多变,阴晴不定,变得愈发不好伺候。在加上郑贵妃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再加上有王恭妃的前车之鉴,宫婢们的攀龙附凤之心也愈发淡了下去。
王恭妃因作为慈宁宫的宫女而被万历帝偶然宠幸,先后生下一子一女后,便遇上郑贵妃入宫,此后王恭妃不但渐失圣宠,且还由于诞下庶长子而被卷入“国本之争”。到现在都没有立太子之位!
眼看着在小太监们的殷勤服侍下,朱翊钧黑色龙纹服饰,并没有像电视剧里面似的穿上浑身都是明黄色的龙袍,那叫缂丝十二章衮服。
衮服通体缂丝织就,由大襟、小襟、后片三部分组成,后片与其他不相连缀。
面料以孔雀羽缂丝制成,里子为黄色方目纱,面与里之间有衬层,以绢、纱、罗杂拼缝制。
两腋下均钉有丝带鼻,腋下留有开口,以便与衣襟上的罗带相拴结。
衮服上遍布图案,前后身和两肩处缂织十二团龙,底里缂织如意寿字。
大襟上十二章纹相对排列,分别为日、月、星辰、群山、龙、华虫、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等十二种图案。
衮服用色以蓝、绿、黄等正色为主,配以二十余种间色,可谓是富丽堂皇。
这种衣服都是皇帝在极其严肃庄严时才会穿的,例如大朝会,祭祀祖先的活动等等才会使用。
看着万历穿戴整齐,郑贵妃拉起一条镶着祖母绿宝石的玉革带,她知道万历一向时不习惯系玉带。
自明太祖以来,革带束而不系,仅悬于腰腹,只用细绳系于腋下衣肋之际,已成定例。
由于明朝的玉带没有束腰作用,是纯粹的装饰用具,佩戴者常常活动,腰带便免不了有时向上仰至胸部,有时向下垂至腹部。
因此束带之人为了保持平衡,必须时刻用手扶着玉带,以此才能对人呈现出“撩袍端带”般稳重、威严的样子。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显得气度大方。
万历垂下眼,看着半蹲在地上的郑贵妃,略微有些心虚,他当然知道郑贵妃的意思!两手十根手指在自己的腰眼上虚虚拢拢地摸索着,仔仔细细地将束袍玉带上的舌形簧片一一摁进鎏金插销里!!
郑贵妃动作娴熟,显然是这样的动作是常常做的,并未让朱翊钧的轻微不适持续了许久。
“皇爷,答应妾身,以后不要用那个什么佬什子福禄膏,好不好?”
万历穿戴整齐,看着面前的陪伴自己已经半生的女人,他当然不会说不行了。
“先起来……”万历忙不噫的去扶起郑贵妃!
“你不答应,臣妾就不起来!!”郑贵妃抬起头倔强的看着万历,眼含热泪。
“好,好,好!”万历只能先行答应。并且很是无奈。
郑贵妃这才破涕为笑,赶紧起来。朝门外跑去,“皇爷,别像个老女人一样,快点过来呀!!”
万历乐呵呵的看着活泼的郑贵妃,连腿伤的疼痛都忘记了,这个女人就是与众不同,她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有什么顾及,也不会因为自己的残疾而顾及!!
司礼监掌印太监陈钜进了阁来,跪伏着在万历的身前!做为有些内相之称的司礼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的过来!!
万历臭脸的看着陈钜,现在不是辽东战事吃紧,就是朝廷财政的问题,还有各地的乱民造反!
朱翊钧拉下腰间的玉带,本不伟岸的身躯也有些皇帝的尊严,瞥了跪伏在地的陈钜一眼,不禁心下一叹,终究还是叫起了他,
“可是有甚么要紧事吗?”
陈钜站了起来,头仍是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脸!!
“司礼监无甚要事。”
万历在大殿里面踱步,良久,淡声回道,
“司礼监的事,要紧无过于批红,你既说无事,那朕就以为无事。可是辽东有何事?”
万历这些年一直称病,不但在外朝躲懒,于内朝也是避事。
朝中的一切奏疏,被司礼监呈上来的他就看看,看了也一概不批示,没呈上来的他也不闻不问。
反正有司礼监代行“批红”,除了一些真正的朝廷要紧的事情,万历是一概不管,但是大明的内阁制度却能够帮助这个古老帝国朝政的实际运转。
陈钜作为万历帝的心腹,更是在朝野都是一片赞誉的声音,怎么可能是个没心机的人。自是不可能看不出万历懒怠政事的心思。
毕竟揣测圣心是太监的一大主要生存技能之一,秦朝的赵高,汉朝的十常侍,唐朝的高力士,天启年间的魏忠贤。哪一个不是心理学的高手。
万历的心思就是朱翊钧自己都还未全部掌握,陈钜却已是看得透透的了,可以说是他的肚子里的蛔虫!!!
因此这会儿陈钜支支吾吾,那必定是出了一件必须要万历帝出面料理的大事。而且差不多是与万历本身有关的大事!并且可能还是让万历不开心的事情!
他深知万历初年他还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皇帝,后来在张居正的阴影下,又在倒张运动中受够了贪官污吏,他们脑满肠肥,尸位素餐。
他就是一个对现实失望力量人!!
陈钜开口道,
“户部右侍郎孙丕扬向皇爷进献了一些陕西方物。”
孙丕扬算得上是万历朝的名臣之一,以清正刚直闻名朝野,哪怕是现在的次辅沈鲤都是赞叹他,是赤诚君子。万历自然知晓其人,
“哦,是么?”
万历又是扶了扶腰间的玉带,不免心情有些烦闷,想了一想,又道,
“朕记得,陕西是他的家乡罢?什么时候孙侍郎也学会阿谀奉承那一套了?”
陈钜跪地应道,头更加低下不敢抬头。
“确是孙侍郎的家乡。”
万历不仅有些头痛,多年的宫廷朝堂斗争,已经让万历的嗅觉相当敏锐,他已经闻到了一些大事的味道。
孙丕扬绝不是一个阿谀内宦之人。
他还记得,万历元年,孙丕扬被提拔为右佥都御史,巡察保定各府时,张居正曾授意让孙丕扬替冯保在京畿附近修建牌坊。
孙丕扬不但断然拒绝,且料及此事必将交罪于人,于万历五年便托病辞官回归故里,直到“倒张”运动开始,才被他重新起用为应天府尹。
万历或许不相信陈钜的为人,但绝不怀疑孙丕扬的操守。
他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那他献了些甚么给朕呢?”
“孙侍郎献来的是两斤石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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