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根基深稳,品貌端详,老爷是最疼夫人的,奴婢保证,老爷过几天就会回心转意的!”
琥珀颤巍巍的求饶,眼中热泪盈眶,含在眼眶里分外可怜。
“哼!”
李云夏发泄了一通,心情总算舒爽了不少,呵斥一声:“出去!”
“是!”
琥珀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往外逃。
“回来!”
李云夏在身后喊道:“给本夫人炖一蛊雪燕端来。”
“是,夫人。”
琥珀逃出门,急忙往后厨方向过去。
李云夏如今的性子越发暴躁,如果她炖慢了,恐怕一会那蛊雪燕就要扣到她头上了。
穿过弯弯曲曲的九曲长廊,远处正遇上一个人迎面而来,琥珀赶紧收起眼泪,用袖子擦了擦脸蛋,默默侧身,垂眸,对来人福身行礼:“大小姐。”
苏临意从她身边缓缓经过,她一直垂着头,企图掩饰自己的尴尬,却不料,苏临意走到她身边时,停了下来。
“琥珀,你受伤了?”
苏临意声音缓缓,稳稳。
“没,没有。”
琥珀有点慌乱。
一只素手搭上她的胳膊,琥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恬静的杏眸,眸下的粉唇弯起一抹微笑,在夕阳下分外温柔:
“还说没有,这么大块肌肤被烫红了,我能看不到吗?”
琥珀赶紧又低下头:“是奴婢,奴婢做事马虎,不小心把热茶打翻了,烫到了自己。”
“这么粗心。”苏临意浅浅的笑了,“这里离细柳院只有几步路,随我去上点药吧!”
琥珀连忙拒绝:“不,不用了,大小姐,奴婢这点小伤,自己处理就可以了,怎么敢劳烦大小姐?”
“跟我来吧,女孩子家家的,胳膊上烫这么大块伤疤,以后怎么嫁人。”
苏临意以不容她拒绝的口吻吩咐。
琥珀听到伤疤二字,犹豫了一下,终于跟上她身后。
苏临意将琥珀带入了杨容瑾的正院。
杨容瑾轻轻撩起她的衣袖,不由惊呼出来:
“怎么这么狠的心?”
她不是装的,是真的心疼。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身上深深浅浅,大大小小,全是伤痕,那伤痕有的青紫,有的鲜红,有的乌黑,纵横交错。
苏临意拿着调制好的药膏,轻轻抹了一块在她刚烫红的皮肤上,那皮肤之前还是红的跟煮熟的虾米一样,如今受了冷风,开始变白,起皱,皱得像被风吹过的水面。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她的肌肤,让她簇然一抖,眼眶突然就酸了,她低声道:“多谢大小姐。”
“不必客气,我真没想到,你受了这么多伤,李云夏为何要这么对你?你做错了什么?”
“是,是奴婢愚钝,老是惹李夫人生气。”琥珀声音唯唯诺诺,却不敢说一句李云夏的坏话。
杨容瑾指尖触及她那新新旧旧的伤痕,目光充满怜惜:“琥珀,疼吗?”
疼吗?
两个字突然触动了琥珀心,眼泪夺眶而出,颤抖的唇挤出一个沙哑的字:“疼......”
“大小姐,夫人,求你们救救我吧!”
琥珀突然跪倒在地,痛哭的声音似受伤的小兽。
呜咽,哀鸣,恐惧......
那潜藏在她心中深深的脆弱和委屈,在杨容瑾那温柔的“疼吗?”,二字中,瞬间爆发了出来。
“琥珀,快起身,你身上有伤,不要跪着了。”杨容瑾挽起琥珀。
“杨夫人,你救救奴婢,李夫人她,只要老爷不肯去世安苑,就会发脾气,拿奴婢撒气,奴婢经常被打,这些日子,老爷因为冷淡了她,她越发暴躁,每天都揪着奴婢打,奴婢实在是受不了了......”
“琥珀,本小姐不救无用之人,更不会救外人。”苏临意冷冷的盯着她,“想让我们救你,得让我知道,你的态度在哪里。”
琥珀是个玲珑心思的丫头,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过来,她重新站起来,双膝跪下,朝她们“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
“杨夫人,大小姐,奴婢从今往后就是你们的人,有什么事请尽管吩咐!奴婢但凡能做到,就一定在所不辞!”
“好!”
苏临意和杨容瑾相视一笑,扶起了琥珀。
翌日,世安苑。
“夫人,潘婆子求见。”琥珀入内向李云夏通报。
潘婆子?
李云夏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其人是谁。
她皱眉道:“这老婆子来见本夫人做什么?本夫人最近烦得很,一个没用的东西!不见!”
潘婆子刚入了细柳院就被苏临意察觉,这么久的日子,完全没有任何建树,李云夏早就将她抛诸脑后了。
“等等,母亲。”苏清舞拦住要转身的琥珀,“无缘无故的潘婆子突然求见,想必是带来了有用的消息,左右也无事,要不就见见吧,要是没有重要消息,母亲打她一顿出气就好,要是有重要消息......”
李云夏想想也对,吩咐琥珀:“把她叫进来吧!”
“是!”
潘婆子被琥珀带了进来,朝李云夏母女拜下:“奴婢拜见夫人,二小姐。”
“潘婆子。”李云夏紧紧盯着她,嘴里发出冷笑,“本夫人派你去监听细柳院,你倒好,在细柳院里呆得乐不思蜀了是吧?”
潘婆子一听,不禁悲从中来,老泪从耷拉的眼皮中滚滚而出:
“夫人,你有所不知,老奴刚入那细柳院的头一天,向夫人您汇报大小姐藏在药房偷偷炼药的事之后,大小姐就把老奴,调去了外院,去外院做苦力且不说了,大小姐专门指派了老奴去打理细柳院的所有茅厕......”
潘婆子吸了口气。
这李云夏屋子里富丽堂皇,檀香浓郁,潘婆子连日来沉浸在茅厕中打扫,早被屎尿的臭气熏得不知东南西北,今日来了李云夏的屋子,才终于感觉自己重回了一趟人世间。
她接着哭诉:“老奴每日就只能窝在茅厕里冲刷,实在是接触不到内院的信息。”
“接触不到信息,那你今天来是做什么?”李云夏可没一点同情潘婆子的心思。
潘婆子急忙表功:“老奴一直谨记夫人的吩咐,即使是身在茅厕,也时刻紧盯着内院一举一动,这不,昨晚让我听到了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