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柳亦愣了愣，下意识重复了一下，然而温辞言已然下线了。
转头一个电话挂了进来。
这哥们今天挺闲啊。
柳亦挑眉，按下接通，温辞言干净而稍显清冷的嗓音立即从听筒中传出：“不想去鬼屋的话，密室也行。”
“……密室算了吧，那玩意降智。”柳亦迅速拒绝了温辞言关于密室的危险提议，那东西她从小玩到大，就没觉得哪次有意思过！
回回都是她面无表情解了密，柳吱吱在一旁吓得吱哇乱叫，她都怀疑柳吱吱的小名就是因为他太能叫了才这么起的。
“行，那就鬼屋，要不要去？”温辞言罕见的有耐心，柳亦思索了半天没从中发现陷阱，于是应了：“成，什么时候？”反正她现在心情也是烦躁的很。
“就现在，你等一下，我到思源大厦再给你打电话。”温辞言扫了眼表，上午十点，出去玩一圈，回来还赶得上下班。
“哦。”柳亦挠头，她直觉哪里不对，但还说不上来，正想问点其他的，听筒传来盲音。
电话被挂掉了。
啊这。
柳亦叹气，温老板办事向来干脆利落，有什么事呆会再问好了。
不过，去鬼屋的话……可以多带点小东西。
柳亦抻了抻胳膊腿，从办公桌底层抽屉里掏出上个月一时兴起买来的暗黑色系眼影口红，一股脑扔进兜里，又随手抓了包卸妆湿巾，换好衣服，如此才算是准备妥当。
那边温辞言挂断电话重新翻了翻日程表，确认今天确实没什么事后抓了外套和车钥匙便走，刚从自己办公室出来想要去个洗手间的楼安望着自家老板翘班而去的潇洒背影，激动的掏出手机给温老太太来了个夺命连环call——拨号的时候楼安手都在抖——夭寿啦！老板学会翘班约小姑娘啦！股涨啦！cp嗑到真的啦！
这时间路上不堵车，车子从华棠的大楼到思源大厦不过十分钟的车程，温辞言半路给柳亦发了消息，到达时她也刚好下了楼。
“四哥，你今天这么闲的吗？竟然还有时间出去玩！”柳亦上车劈头盖脸问了句，其实她先前就像说来着，不过温辞言挂电话速度太快她还没来得及开口。
“今天周二，离月末也还有几天。”温辞言道，默默打开暖风，“没有需要开的会，也没有要看的报表。”
“暖风还是别开了，有点闷。”柳亦扯了扯安全带，确认她没扣歪后拨了下暖风口，“不过你们也是够忙的，什么开会啊报表啊，想想就头大。”
“……如果不是单侯替你看那些报表开那些会，你现在和我一样忙。”温辞言关了暖风忍不住吐槽，按说虞初在快速发展期，她这个老板只会比他们更忙碌才对，像现在这么咸鱼，还不是因为累活都是可怜的小助理干了！
“他工资比我高！能者多劳！”柳亦叉腰，理不直气也壮，反正单助理一个月拿着三十多万的工资呢，不多干点怎么对得起那些小钱钱？
行吧。
温辞言被柳亦弄的一时间不知道说啥，论工资，虞初的确是单助理开的最多，毕竟人吃着两家的粮食，干两个人的活儿倒也算不上压榨民工。
车子一路开向本市最大的鬼屋，星期二自来没什么游客，两人一到反令店长有些欣喜，一众工作人员摩拳擦掌，准备好好招待招待两位突来的客人。
“里面比较热，两位把外套脱下来存放在那边的柜子里再进去就好啦～”店员笑容甜甜，十分贴心的将二人引至存储柜前，柳亦看着她默默搓了搓手臂：“四哥，我是不是幻觉了？怎么感觉这几个妹儿比我们都兴奋？”
“……不是错觉，他们就是很兴奋。”温辞言扯扯嘴角，他大概猜得到这些人的想法，就是有点可惜，他不怕这个，而柳小五显然是准备进去吓鬼的。
——没看见她都掏口红粉底眼影开始化妆了嘛！
“呃……客人，里面光线并不明亮，您可以不用化妆的！”化妆了你旁边的小哥也看不到呀！
“没关系，”柳亦认真的在脸上涂涂抹抹，“配合一下气氛而已。四哥你要不要也来一下？”
温辞言不回答，只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柳亦默了。
行行行，我自己画。
柳亦撇嘴，抬手给自己来了个大烟熏和烈焰红唇，温辞言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别以为他没看到，刚刚她死命往自己眼下画大红眼影！
还是一看就没定妆的那种。
配、配合气氛。
女店员只觉面皮抽搐，内心的os已经如弹幕般密密麻麻糊了大半个屏——假白了啊客人！你快变熊猫了啊客人！！里面没有小孩子给你吃啊客人！！
“嗯，好了，从哪进？”柳亦合上唇釉对着小镜子左右看了看，十分满意的存好妆品，店员看着她欲言又止，到底是啥都没说。
——漂漂亮亮的一个小姑娘，咋就这么想不开呢？
店长跟着女店员一同叹息，拉开厚重的黑色布帘，柳亦欢呼一声，拽着温辞言就往里冲。
布帘后是一段狭长而昏暗的走廊，空空旷旷，除了零星的几盏油灯和随处可见的蜘蛛网，再无它物。
柳亦吹了声口哨，这家鬼屋是古堡主题，室内的装修也都依照着欧式老城堡的风格来的，房间一个接着一个，走廊一条连着一条，如果她没猜错，穿过这条走廊，才算正式进入鬼屋，而且多半兜头就得来两个真人npc。
这样的话。
柳亦低头笑了，罪恶的爪子伸向罪恶的裤兜。
“你在干什么？”温辞言眼尖的瞅见她的动作，被抓了包的柳亦丝毫不慌，十分从容的摊开手掌：“眼睛干涩，我上点眼药水——”
温辞言抖了抖。
小李，男，二十八，在某鬼屋打工，日常工作是换好npc的服装扮成鬼，将来鬼屋的游客吓得满地乱跑。
今天是周二，向来没什么客人，小李换好服装，连妆都懒得画，拎着手机到了岗。
大约又是一个平平无奇的、摸鱼渡过的周二吧。
小李想着，并翻出最近在追的番剧，一口气刷了四五集。
可惜其余的还没有更新。
小李叹气，关了番剧有些意犹未尽，前台忽然发了消息，说来了客人，是一对看起来像是情侣的年轻男女。
哦豁！你要说小情侣，我可就不困了啊！
小李瞬间来了精神，抓起肤蜡血浆，给自己画了个入职以来最认真最吓人的妆容——天杀的小情侣，准备接受来自单身狗的愤怒吧！！
今天非给你们吓得连跑带叫屁滚尿流的出鬼屋！
小李搓手，并在听到脚步声时迅速关掉大灯，只留一只昏黄的提灯，扣上假发，静静等在门口。
“吱嘎——”故意做的厚重而老旧的木门被人推开，小李果真瞅见一对男女并肩而来，心中想要吓死小情侣的**越加喧嚣，他按着灯，缩在墙角，待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悄悄跟上去，拍了拍长发女人的肩。
女人回头，昏暗的灯光中，露出一张惨白的、嘴唇血红、眼眶漆黑得仿佛没有眼珠的脸。
小李被吓得僵在原地，尖叫卡在喉咙里，上下不能。
鬼屋设有鼓风机，感受到有人停驻自动开启，风吹乱柳亦的长发，她闭目，眼药水缓缓滑落，沾染眼下的眼影，在脸上留下两行血色的痕迹，柳亦阴恻恻的笑了，露出两只尖锐的虎牙，那虎牙落在小李眼中，獠牙一般。
“啊！！”小李尖叫着一把丢了提灯，夺门而出，柳亦捡起他遗落的小灯，拿在手里掂了掂，不错，呆会吓人的工具又多了。
“你是真的能折腾。”温辞言叹气，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心中为其他工作人员点了几根蜡，看柳小五这样子，应当是吓人上了瘾，他拉不住，只能祝他们自求多福，
自小李始，鬼屋中不断传出尖叫，在外等候的店长和店员原本还笑容满满，渐渐却咂摸出不对劲来——客人只有两位，这叫声怎么听着不像是两人？而且还有不少是熟悉的……
“鬼、鬼啊！有鬼啊！”扮鬼的npc小李跌跌撞撞跑了出来，店长看到他的扮相眉骨一跳，差点一扫把下去。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小李，你都入职多久了，怎么还这样冒失！”店长攥着扫把满面的怒其不争，小李仍旧是一派惊慌失色之状：“真的，店长，我没骗你，你看监控，有鬼啊！真的有鬼啊！”
鬼什么鬼，鬼不还是你们几个扮的？
店长不以为然，但为了安抚小李，还是打开了监控器，鬼屋里的柳亦刚吓哭一个胆子小的npc，一甩头发，带着“血痕”的小脸正对上监控镜头。
店员和店长看到那张突然放大的鬼脸，腿脚顿时就软了。
麻麻，这世上真的有鬼啊～～
“把人家npc吓哭了一圈，心情终于好了？”温辞言抱着卸妆湿巾，看着柳亦一张接一张的用，每张上头都糊了厚厚一层彩妆，鬼知道她为了达成那个效果到底浪费了多少眼影。
“还成吧，没那么憋闷了。”柳亦擦着脸胡乱说道，废了有个小半包，那妆容总算掉了七七八八，余下的她等下去洗手间洗洗就好了。
“什么事给你憋成这样？”这可罕见。
“害。”柳亦摊手，拎着包晃晃悠悠进了洗手间，温辞言也没急，顺便去斜对面的奶茶铺子买了两杯奶盖绿茶，踩过雷之后他便简单研究了下各大奶茶品牌，谁家能喝谁家不行，心里门儿清。
不多时柳亦洗净了脸上的残余的妆品，清清爽爽的出来，温辞言的奶茶也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