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傻，关于这件事情，无论谭柏和温昙之前谁对谁错，现如今，姜陵在众目睽睽之下击杀了谭柏，那就是必死无疑。
要知道，铁流堂，可是当今圣上手下的一股直系力量。
在这里，可是严令禁止了自相残杀的。
从过去看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能杀了自家人而兴安无事的。
所以在众人的眼中，在姜陵手中的巨锤落下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已经是一个死人了。
只是万万没想到……
柳飞流竟然开言保姜陵？
这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
甚至于连谭山，都不敢相信。
“柳堂主，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成？！”谭山厉喝一声，脸上的肌肉却是因为愤怒，而控制不住的在颤动着。众人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心中的震怒和即将失控的情绪。
不过对此，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抱有一种怜悯和理解。
正常情况下，没有任何一家人死了唯一的一个孩子，会毫无波澜的。
甚至可以说，谭山此时能够控制住情绪，留下一丝清明，已经令得在场不少人敬佩了。
柳飞流淡淡的看了谭山一眼，似乎是不愿此时的他多语。
“说，你为什么要杀谭柏。”柳飞流白衣胜雪，语气依旧是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
拽什么啊。
姜陵鄙视的看了一眼柳飞流，眼神之中的厌恶几乎是不加掩饰。
明明只要谭山出手，我老婆就能把他摁在地上踩，非得横插一手，你说你是不是多事？
姜陵走向了温昙，旁若无人一般俯身下蹲，看了一下他的情况。
看着姜陵无视了柳飞流，在场众人纷纷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看向了姜陵。
我……我没看错吧？？
他，他竟然无视了柳堂主？
众人一脸惊骇的看向了柳飞流，难以想象柳飞流会用何种精妙绝伦的剑法，将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当场分尸。
只是这下众人更是没想到了……
柳飞流，竟然还是一副平淡无奇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众人纷纷揉了揉眼睛，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一般。
这，这还是那个谈笑惊鸿无双客，玉面飞剑柳飞流吗？
怎么竟是无动于衷，而且还是对一个少年无动于衷？！
终于，有人意识到了姜陵的身份了。
连柳飞流都得亲自出面制止铁流堂副堂主报仇……要知道，两人现在可是杀子之仇！
完全不可能化解的杀子之仇竟然都被制止了。
想到此，众人暗自咽下了一口唾沫。
看来，铁流堂副堂主的身份，在此人的面前，竟是不够看的……不！不止是铁流堂副堂主！
有人的脸上已经挂起了一串串的汗珠。
这个少年，就算到现在，也还没回柳飞流的话呢！
“双腿粉末性断裂，一只手齐根断裂，五脏震荡，但是有药力在滋养……”姜陵一言一句，淡淡的将温昙的伤势报了出来。
姜陵转头看向了远处的血泊。
那是最初的尸体，死者是谢魏的儿子，谢……谢什么来者？
姜陵想不起了，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你敢了，所以我为你杀了谭柏。”
姜陵居高临下，俯视着地上的温昙，淡道。
听着姜陵的话，温昙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久久的，温昙叹息一声：“我只是一个废人。”
“交易形成，我便会完成。”姜陵缓缓抬起了头：“少爷金科玉律，言出必行。”
“我可从来没有失约的行为。”
姜陵淡道。
“说，你是谁！”
此时，看着姜陵一副完全没有把自己儿子的生死放在心上的样子，谭山心中的怒意再也遏制不住，当即便是暴喝出声。
谭山的声音中，蕴含着强横的灵力，音浪所过之处，连地面都被刮掉了一层皮。
只是如此强劲的音浪，到了姜陵的跟前，却是像是一道微风一般。
仅仅只是吹起了他的刘海。
“谭副堂主兴致都很深。”姜陵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把墨扇，啪的一声将其展了开来。
看到这一幕，众人当中，绝大多数人的神色是没什么变动。只有那位经常出宫采购的后厨张三，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脸色徒然白了下来。
当他定睛看向姜陵手中墨扇的文字之后，心中的猜想才是落下了实锤。
只见那墨扇之上，写着这么两行飘逸不羁的大字：
风花雪月第一人，万千胭脂不沾身。
这么一句话，偌大一个京城，除了那个纨绔，谁还会这般自得，这般大摇大摆的刻在扇上？
谁不知道这是他的自喻！
“我，不就正是咱们京城的第一天才，姜家姜陵吗？”姜陵选了一个自认潇洒，实则风.骚的姿态，缓缓摇起了墨扇。
只是他不知，围观的众人，甚至于谭山的心里，都是炸开了锅。
姜陵不是京城有名的废少吗？他怎么突然异军突起，来到了炼气四品，还击杀了炼气七品的谭柏？
这也能叫废少？
那我算什么？
众人五味杂陈，一时之间一句话都说不出。
“难道征南将军府，就可以仗势欺人，辱我谭家吗？”谭山嘶吼之时，心中更是浮现出一股莫大的悲意。
这小子，竟是征南将军府的大少，我的儿，被姜家大少杀了……
哪怕谭山心中怨怒之意再盛，心底也是明白了。
自己的儿子，应该是白死了。
一想到此，谭山眼中的血丝便是徒然膨胀。柏儿，你父无用，无力帮你复仇啊……
远处，姜陵看着双拳紧握，两眼泛红的谭山，嘴角却是直接勾了起来。
“这不是您教我的吗。”姜陵扇着墨扇，嘴角虽是挂着笑意，双眼却是格外冰冷：“拳头硬，就是最硬的道理啊。”
听到这话，谭山身子一颤，一口热血直接倒涌进了喉头，直接从嘴角溢了出来。
这句话，不就正是他之前说的那句吗？
此时身份调转，姜陵一个炼气境的小屁孩变成了那个拳头硬的人，他堂堂一个元婴二品强者却变成了那个拳头软的人。当这句话从姜陵的口中说出，还给了他。
在场几十人，又有几个人能体会他此时心中的郁闷、不甘、愤怒却又无法反驳，无法发泄之情呢？
可能连姜陵都没能想到，这句原原本本，照搬下来的话，对谭山的心境的威力竟是这么大吧。
不过可能姜陵就算是知道了，恐怕也不会收敛，反而还会变本加厉，添油加醋吧……
“姜陵，我不愿你为仇，你，交出那个始作俑者，我便与你恩怨两消。”
心中怒意如同奔流不息的江河，谭山差点被气得要将一口银牙咬碎。
众人沿着谭山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
他所指的，便是地上那个废掉一半的人物。
温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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