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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然,她怎么又拒绝他,他竟然拒绝了两次!人家不领情,何必热脸贴冷屁股。

    杨铉“嚯”地一下站起来,一言不发,抬腿就往外走。

    柳青萍假模假样地喊了一句:“将军哪里去?人家的衣裳还没穿呢。”

    杨铉狠狠瞪了她一眼,甩手出去了,门关得轰天响。

    柳青萍则是再不用憋笑了,在床上笑得缩成一团。她就是故意气他,知道现在杨铉理亏,只要别真惹恼了他,这些小事都无所谓。

    崔缇来到左金吾卫衙署时,发现情况不太对。往日里五大三粗的武将,个个眼神暧昧,像是有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又没法宣之于口的事情。

    他急着探听柳青萍的下落,没心思管这些:“李副将,杨将军今日在值吗?”

    李副将笑得见牙不见眼,往型堂的方向一努嘴:“喏,型堂挨鞭子呢。”

    崔缇奇道:“挨鞭子,所为何事啊?”要知道杨铉是左金吾卫衙署的最高统帅,只有他罚别人鞭子的时候,真遇到什么事,也不可能在衙署挨鞭子那么简单。

    李副将嘿嘿一下,撞了撞崔缇肩膀:“旁人都看热闹去了,留我一人在这里值守。要不,崔县丞也看看去?”

    崔缇虽然好奇,但见李副将神情,不像是有什么大事的样子,转而问起昨夜的事。

    这下轮到李副将怔愣了:“原来是这么回事!柳娘子竟是被人追杀过来的吗,我还以为……现下柳娘子在衙署歇下了,如果县丞有什么想问的,可以直接跟她说。不过嘛……”

    李副将嘿嘿一笑,话里有话道:“她现在可能不太方便。”

    柳青萍现在确实不太方便,有将官住的离衙署近,为人又心细,捎了口信,让自家妇人悄悄过来送衣衫给她。

    年轻的妇人面皮薄,红着脸放下衣衫就走了。又有仆婢送了热水进来,也关上门出去了。

    柳青萍强忍着浑身酸痛,洗漱过一遍,穿了衣衫。好在那位年轻妇人心思细腻,送来的半臂是收领窄袖的样式,还配了帷帽,这才勉强将身上的痕迹挡住。

    刚收拾好不久,就有仆人来通报,说是前边崔县丞来找她,知道定是家里头人等急了,才找到崔缇。

    柳青萍赶到衙署中堂,见崔缇身旁还坐了个杨铉。

    崔缇见了柳青萍,大大松了一口气。本以为遇到歹徒,柳娘子必是凶多吉少,如今见佳人全须全尾的站在眼前,一时情急,顾不得旁人在场,抓起柳青萍的手腕:“柳娘子可有大碍?”

    柳青萍摇了摇头,随后扫了一眼杨铉,见他此时面色不知为何有些苍白,总不会是精血有亏吧……

    崔缇眼尖心细,发现她手臂上有可疑的红痕:“娘子,这可是被贼人所伤?”

    这个愣头青,柳青萍暗自好笑,却收回了手:“不是要杀我的贼人弄的,是另起子杀千刀的贼人弄的,跟昨晚的案子无关。”说完,眼神揶揄地看了一眼杨铉。果不其然,收到了一记眼刀。

    崔缇望着两个人的眉眼官司,饶是再不开窍也明白过来了。他赶忙背过手去,以掩饰尴尬,嘴上说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自己提心吊胆了半日,结果只是虚惊一场。非但如此,心上人还与自己的好哥们——未来的大舅哥,共度**了。

    崔缇心中大大地郁卒,他今天刚过来的时候,杨铉受的鞭刑恐怕就是替柳娘子受的吧。

    崔缇神色戚戚,杨铉眼看着也皱起眉头。

    柳青萍见屋子里气氛不对,刚忙转移话题。将自己昨晚如何遇见贼人,到贼人的对话,再到如何从贼人手中逃出生天,事无巨细全部说了出来。

    “看来这件事与广乐公主脱不了干系,不想堂堂一国公主竟如此恶毒。杨兄这边也要多加防范,若真是那李蛮儿想复仇,此计不成,也许会打杨兄的主意。”崔缇提醒道。

    崔缇嘴上是提醒他,眼睛却还盯着柳青萍看。男人的心思还是男人最了解,他忽然开口说了句题外话:“我二妹近来总跟我提起你,你若得了闲去府里坐一坐吧,你们大婚将至,需要准备什么,也可仔细商量。”

    杨铉是从不挂心这些琐事的,而且崔缇知道杨铉与这个妹妹并不亲厚,好好的怎么过问起这件事来?他看了一眼柳青萍,心中隐隐明白了什么。

    崔缇暗自叹了一口气,也好,柳娘子孤身一人,若真得了杨铉的眷顾,也算是她的福气。

    “正是定了八月初一的日子,就在盂兰盆节过后不久。想来到时柳娘子也不忙了,我正想着跟杨家伯母讨注意呢,看要不要请柳娘子来证婚。”崔缇说道。请柳青萍去做证婚人,势必要在杨府待上几天,还是知会一下杨铉比较好。

    杨铉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因身上挨了鞭刑,实在不太好受。简单交代了几句查案的事,就放二人离开。

    柳青萍在左金吾卫衙署待了一整夜,生死不明下落未卜,这可急坏了柳府上下。

    见柳青萍回来了,翠娘抱着她就是一顿痛哭流涕:“呜呜呜~!娘子可算回来了,吓死翠娘了。都怪我粗心大意,娘子只管扣我的月例。”

    柳青萍忙给她擦过眼泪:“歹徒要害人,怪不到你头上。”

    檀奴眼巴巴看着她,众人面前也不好表现得太过亲昵,只是紧了紧她的手腕:“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柳青萍见他仅过了一夜,就神色憔悴,眼下淤青,知道他是担心自己。拍了拍他的手:“你们都莫要自责,原是我自己不小心,低估了敌人。”

    檀奴冷不丁发现她手腕上的红痕,细细观察一番,发现薄薄一层帷帽轻纱下,脖颈上也点缀了胭脂。

    柳青萍浑然未觉,打发了他们去休息。又把府里的下人都排了班次,提醒他们日夜巡逻,加强防范。

    房间里还跟她昨夜离开时一样,桌子上放着慎卹丸。她就着一杯冷茶下肚,服了药顿时觉得四肢百骸都熨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