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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验明正身

    高皎挥挥手,门口两个壮汉就将郑妙儿扭了出去,又折回来将尸体抬走。耳边乍一没了郑妙儿的声音吵闹,显得屋舍愈发安静了。

    高皎把玩着手中棋子,冷声道:“处置完了郑妙儿,便是轮到你了。柳青萍,你可知罪?”

    柳青萍一时间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先避重就轻,捡不要紧的说:“御供一案发生时,青萍应立即禀报公子,不该私下支使翠娘去寻檀奴帮忙。”

    高皎见她不见棺材不落泪,继续说道:“只是请了檀奴一人帮忙么?先前馆里盛传你要取郑妙儿而代之,拉拢虞二郎;近来,平康坊内盛传‘寒瓜娘子’智斗‘蛤蟆毒妇’的段子,连街头巷尾的说书先生都编了寒瓜御供案的传奇出来。柳青萍,你好大的手笔,不惜勾结地痞流氓。”

    其实,柳青萍当时只吩咐了翠娘,将此案稍加杜撰传扬出去,没想到那蒲奴当真有些本事,不过几日,这桩桃色传奇就成了坊间邻里闲聊时的谈资。不断有恩客上门打听寒瓜娘子的消息,不过柳青萍以侍疾为由,一概不见。

    柳青萍知道越是神秘,反而越是吸引。她并不急着走这步棋,下棋布局需谨慎,草灰蛇线,步步为营,只为一招毙命。弈事如弈棋,要在适当的时机做适当的事情。

    眼下,高皎步步紧逼,显然已将她的谋划调查的一清二楚。跟聪明人不必说蠢话:“郑妙儿以偷盗御供这样的滔天罪名构陷于我,我不过是将计就计。确曾有朋友相帮,不过此事传扬出去,只会更显得公子明谋擅断,若我声名鹊起,于馆里也有益。”

    柳青萍也顾不得藏拙,若是此时高皎降罪于她,岂非功败垂成。

    高皎仔细盯着她上下打量,仿佛第一次见她一样。他当真是低估了柳青萍,直叹柳三娘草包一个,竟也生得出这样心有七窍的伶俐人来。这一番话说的,避过个人行事过错不谈,只谈利益,还丢了好大一个高帽给他戴。

    高皎一贯冷淡的眼迸射出亮光,对着一个馆阁小娘,竟生出棋逢对手的畅意来。他笑出声来,反而不去掰扯她避重就轻的事:“呵,那就如你所说,你是迫不得已谋划此事,此事亦于馆阁有益。那我且问你,你与檀奴私相授受之事,坏了馆里规矩,该当何罪啊?”

    柳青萍暗道不好,她见方才高皎知晓郑妙儿与陈远偷情一事,还存着侥幸,盼着高皎是从别处知晓此事的。不过现在看来,却是那日与檀奴在假山处厮混被他发现了。

    她向来善于察言观色,但一直没弄清高皎对她的态度,似乎有赞赏,又透着厌恶,看似有雷霆威势,却又屡次宽宥。

    柳青萍一时没有言语,只等高皎发难,她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高皎冷着张脸不说话,檀奴率先打破沉默,他扑通一声跪下来:“是檀奴存心引诱在先,柳娘子碍于我是馆中管事不敢反抗,檀奴失职公子只处置我一人便是了。”

    高皎不轻不重地哼笑了一声:“那我且问你,你与她在山洞里私会,你可破了她身子?”

    檀奴急于将柳青萍撇出去,竟一时没听出高皎话里有话,疾声答道:“柳娘子尚是完璧之身,守宫砂可为证。”

    柳青萍闭了闭眼睛,暗叫不好。这是高皎设的一个套,若是破了身子,那她就是犯了梳拢之前不可行房的忌讳,若是完璧之身,岂非方才檀奴所说的不敢反抗有假,那就要算作两情相悦私相授受。

    高皎望着檀奴笑而不语,眼底却一丝笑意也无。

    檀奴也不是什么蠢人,话一出口当即意识到不对,可惜为时已晚:“公子,檀奴虽是迫了柳娘子,但奴于心不忍,才并未破她身子。”

    檀奴越说声音越低,这话说出来哄那些昏聩之人许也行得通,可偏偏高皎不是。

    高皎见两人情状,却也不急着发难,下人做错事情便喊打喊杀,那是蠢材干的事情。打蛇打七寸,他最擅长的就是捏着别人的软肋,让可用之人踏踏实实为他做事。

    檀奴性子倔,打他骂他并不管用。他心生一计,并不拆穿檀奴的话,反而说道:“哦?果真是完璧之身吗?”他好整以暇地走过去掀开柳青萍袖子,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那守宫砂:“守宫砂这东西做不得数,寻个略懂草药医理的人来,都能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柳青萍抬眼望向高皎,与他寒潭一般的目光对上,一时摸不清他的路数。

    高皎玩味地笑起来:“既然守宫砂无用,那便由我亲自来验,至于檀奴你也来一起做个见证。”望着檀奴讶然的神色,高皎笑容加深,命令道:“别愣着了,将她的衣衫脱下来。”

    檀奴抖着唇,脸上血色迅速褪去:“公子.”声音里含着乞求。

    柳青萍不妨高皎来这招,想来此人以折辱人取乐,当真可恶。本来也不是第一次在这两人面前脱衣裳,柳青萍不忍看檀奴惨状,打算自己动手。

    可高皎向来以玩弄人心于鼓掌间为乐,岂容柳青萍轻易破坏。

    柳青萍在高皎冰凉刺骨的眼神下,到底不敢激怒他,缓缓放下了手,只是轻声出言安慰道:“檀奴,我无事的,左右我是脱过一回的,你只当是帮我了。”

    檀奴听了这话只觉无地自容,在没遇到高皎之前,檀奴家里本是佃农,后来家乡发了大水,只他与一个八岁的弟弟逃了出来。为了给弟弟一口吃食,他将自己买了,牙子见他生得好模样又将他转手卖给勾栏院,他一开始抵死不从,被打得不成人样,为着自己弟弟才勉强活着。

    不过弟弟一直身体虚弱,是个药罐子,卖身钱用完了,他就只得逼着自己出来做小倌,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客人,咬牙挺一挺就过去了。渐渐有客人知道他皮相好,床上更是什么花招都使得,随意作践只要钱给的多。

    有一回遇到个客人,好险就没挺过去,恰好高皎路过救了他一命,还给他弟弟寻了大夫。高皎见他是个心性坚毅之人,就把他带在身边,着人好生安顿他那幼弟。

    自己从前是怎样的煎熬,如今却因为自己的过错将心上人拖进苦海,叫他情何以堪啊。

    可是如今又能如何呢,只有公子看见他受了磋磨,乖乖听话,他才有可能放过柳青萍。他只得鼓起勇气,站起来一件一件地将柳青萍的衣衫褪尽。

    见檀奴听话,高皎走过去一把将柳青萍推向檀奴怀里,柳青萍向后一倒,檀奴忙伸手将她揽在怀里。

    高皎挨过去,凑到柳青萍面前,弓起两根手指刮过她细嫩的脸蛋,又一路顺着她的下巴滑到她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