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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扬起手中的长刀,冷声道:“谁若怯战,下场当如此人!”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那齐国将领提着刀走到屈膝跪地的传讯齐卒前,俯身,低声道:“对不住了,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就只好委屈你成就大义了。”

    那齐卒闻言,整个人都呆滞了,不禁低声问道:“将军,我何错之有……”

    话没说完,他直接一刀斩下。

    那传讯齐卒的脑袋高高飞了起来,砰的一声跌落在地,汩汩的鲜血挥洒在城头上。

    那齐国将领当即顺势一脚踹出,将那人尸首踹下城头。

    转身,吼道:“随我下城迎敌!”

    众多齐卒噤若寒蝉,却不敢言。

    很快,城头上只留下万余弓矢手,至于其他人,尽数下城。

    临淄街道并不宽阔,十余万人齐卒显得很是拥挤。

    余小渔则是探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远处一道匆匆而去的身形。

    笑道:“瞧瞧那守城的将领,先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这么快就开溜了。”

    扶苏和章邯循着余小渔手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那身着一身雪亮铁甲的将领正在匆忙卸下自己的甲胄,神色慌张且四下顾盼。

    “这要是放在大秦,多少个脑袋都不够他掉的。”

    章邯不屑道。

    起身,低声道:“这仗看的气人,也不知道王贲现在是什么心情,估计面对这样的对手,面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去撒泡尿。”

    扶苏平静点头,余小渔则是面色古怪,大概知道老章是干什么去了。

    扶苏则是摇晃着手中的酒杯,静静的凝视着远处的城门,表情略微凝重。

    余小渔徐徐问道:“等下破城之后,还在这里就不怕遭那池鱼之灾?”

    扶苏眉头一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自信道:“也不看看咱们什么身份,他们敢下手?”

    余小渔微微一笑。

    扶苏摘下腰间的长剑,连带着剑鞘一并插在街道旁的缝隙里。

    道:“余兄,别看咱们官不大,但有这层身份在,那就是一张保命符!”

    余小渔笑而不语。

    咚——

    又是一声巨响。

    在巨力之下,城门再度变形,尘土飞扬,一些城墙固定城门的砖石,不堪重负的簌簌落下。

    而在东边,则是时不时的传出一阵阵凄惨叫声,伴随着战马嘶鸣,不过这些声音都掩映在面前正门的浪潮下。

    杀人放火金腰带,荣华富贵尽在此,不过如此而已。

    片刻之后,老章回到座位上,低声骂骂咧咧道:“他-娘的,那小子还真有两手,倒是费了不少力气。”

    章邯的身上有斑斑点点喷溅的鲜血,看起来戮气极重。

    余小渔笑了起来,“虽说是个花架子,那也是个不同寻常的花架子。”

    老章竖起大拇指,道:“这话说的在理。”

    很快,余小渔注意到,内城城门打开,其中有一人骑马驰骋而来,怒吼道:“王上有令,所有齐卒,退守内城!不得有误!”

    随着一声令下,余下的齐卒当即如释重负,一个个争先恐后朝着内城涌去。

    扶苏耻笑道:“垂死挣扎而已!已不成气候!”

    余小渔则是心若平湖。

    徐徐道:“本以为齐国中兴许还剩下一两个有骨气的,现在看来,有些高估了他们。”

    咚——

    就在这个时候。

    外城门,终究是不堪重负,在一阵轰鸣声之下,瞬间垮塌下去!

    扶苏眼中一喜,眼中精光流转,章邯亦是如此。

    城门大开!

    城外的景象此时也逐渐浮现在三人的面前。

    余小渔这才留意到,在城门正中间,有一人骑着通体暗红的宝驹,一身银白色铁甲折射着冰寒的光泽,手中长剑擎于头顶之上,策马冲了上去。

    而紧随其后的,便是大秦的铮铮然铁蹄!

    嗡嗡嗡——

    数万铁蹄一拥而上,踩踏在青石砖路上。

    余小渔低头望去,心头骇然,那桌子上,酒杯里的酒水竟然不安分的跳动起来,他徐徐探手,轻轻地按在面前的桌子上,后者这才归于平静。

    扶苏此时心中大定,仰着头,靠在背后木头柱子上,神色悠闲。

    为首的那风采超然的秦将,赫然便是王贲!

    他在路过三人所在的桌子前时,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转而抽打马背,驰骋而去。

    十数万的齐卒想要撤回到内城,尚且需要一些时间,这就给秦军收割性命留下了许多机会。

    王贲自然不会放过,当他追上最后的那一股齐卒之后,俯身前倾,身躯贴着马背,手中长刀猛地捞起来。

    噗!

    一枚大好的头颅被直接斩落下来。

    王贲顺手抓住那突兀跃起满是鲜血的头颅,高高举于头顶上。

    刹那之间,秦军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的声音!

    旋即,王贲将那滴答着鲜血的头颅扔下去,面色凝重,吼道:“杀!”

    紧随其后,杀声漫天。

    “杀!杀!杀!”

    恐怖的声浪瞬间席卷而来,让整个临淄城都围拢在一片阴霾之下。

    大秦铁蹄无情的踩踏而下。

    马背凶悍的秦卒亦是如同王贲那般,将一枚枚的头颅斩落下来,只是不同于王贲,这些被斩落下来的脑袋都被秦卒将头发缠绕起来,编起来,挂于马背之上,有能人,甚至滚烫的鲜血将半个马匹都染红了。

    能带回去多少人头,便证明自己斩了多少敌人,也是衡量军功的唯一标准,这些都是明晃晃如同金银一般的军功,谁都不敢轻易舍弃。

    半刻钟后,整个街道上只留下鲜血和从城头跌落下来的尸首,再无其他。

    一个钟头前尚且安宁的临淄,眨眼之间就成了流血漂橹的修罗场。

    余小渔看着这幅景象,微微蹙眉。

    倒不是因为景象多么残忍,而是因为死了太多的人。

    粗略算下来,虽说齐卒撤退的及时,却没有止损,从外城一路到内城城门下。

    躺着一万多具尸首。

    而这些尸首,多半是齐卒,战死的秦卒只有区区一千多人罢了。

    悲壮,惨烈……

    但是余小渔心知,这就是战争。

    一旦置身于其中,无人能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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