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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入了城外一座不知名的山岳。

    道路则是愈发崎岖不平,山路也被枯草枯藤所遮挡掩盖。

    陈游驻足,取下背上的剑匣,横放在面前,打开剑匣青铜销,徐徐取出一柄狭长且锋利的长剑。

    这柄剑余小渔从未见过,剑身造型也极为奇特,剑刃蜿蜒曲折,带着沟渠,更像是一只鹿角,散发出森森寒光。

    “这剑,名字唤作‘麋角’,形状似麋鹿之角而得名。”

    余小渔心中了然,只是有些好奇陈游的剑匣里究竟藏了多少柄剑。

    澹台青乌似乎察觉到他的好奇,轻声道:“他那剑匣里藏了多少柄剑,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当年我和陈腐儒在越王剑池里待了五年的时间,也不清楚,但唯独有一点肯定,能藏于他剑匣中的剑,无一不是利刃。”

    陈游默不作声,举起麋角,将面前的枯藤斩断,一边挥剑开路,一边朝着山坳里而去。

    一炷香的时间。

    这才走到山坳深处。

    陈游这才止步,老马在身旁踟蹰。

    面前,有一座荒草丛生的孤坟。

    墓前无香无酒,一年来鲜有人前来祭奠打扫。

    孤苦伶仃。

    墓碑斑驳,遍布虫蛀。

    上面写着‘田守贤之女墓’。

    唯有姓氏,却无名字。

    很奇怪的字体,乃是齐国篆字,却谈不上什么龙飞凤舞铁画银钩,中规中矩,只是看着就心平气和。

    余小渔这才恍然,陈游要来祭奠曾经和她两情相悦的女子,田守贤的女儿。

    陈游从马背上取下仅剩下的一个酒囊,蹲在墓碑前。

    将酒水洒在墓前,轻声道:“大仇才报了一半,但想必悉数奉还的日子也不远了,我知你不喜胭脂水粉,这个时节也没有野花,洒上酒水,也好让你泉下有知,之所以没等到清明,还是担心后家等不那一天,等清明那天,只怕也是晚了。”

    余小渔和澹台青乌站在老远的地方。

    “这地方风水极差,背山却无水,使得山川有灵无主,尸骨有主无灵。简而言之就是,那田家女儿的利好并非是田守贤一家,而是利好在她的情郎陈游。这下我总算是明白为何陈游这家伙几遭磨难却大难不死,有一女子在泉下阴间以折磨自己为代价,成全他!”

    余小渔虽不懂得风水堪舆,却也能体会到那女子用情至深。

    陈游依旧在低语:

    “当年没娶你过门,也是我陈游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曾想着饱读诗书在学宫里谋个一官半职,也好让你不至于下嫁给我,可天不遂人愿,终究是没等到那天,你看看我,活生生活成了当年你最不喜欢的样子。

    你曾经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练武也是外强中干,心中没点才华书气,终究是让人贻笑大方……可现在我这一肚子的诗书也要烂在心里了。”

    陈游说完,蹲在墓前,时而轻笑,时而悲怆。

    良久之后,这才起身,牵着老马,来到余小渔面前。

    “田爻这几日要出城,你要不要去截杀?”

    “自然要去。”

    陈游凝重点头,神情恢复平静。

    “只是这次田爻定然会秘密出行,想要探查到消息,很是艰难,这几日,我和青乌就在城外候着,你那边也多方打探一番,若是得到消息,去城外截杀。”

    余小渔点头,但想要获得田爻的行踪想必并不简单。

    三人原路折返,等到了临淄城外,这才分道扬镳。

    陈游和澹台青乌要候在城外,等载有田爻的那辆马车。

    而余小渔则是沿着小径回到了城中。

    等他到了城内,这才发现,每条街都有齐卒在把守。

    后胜的小儿子莫名其妙的死了。

    而且死的还十分蹊跷。

    那小儿子后延在五年前就离奇的疯癫了,至于什么原因,后胜用尽了手腕也查不出来,最后也不了了之。

    本以后家的雄厚家底,就算是疯癫了,也足以一生衣食无忧,可就在昨晚,后延凄惨的死了。

    后胜这几日本就心急如焚,加上这样一件事出现,暴躁的脾气终究是抑制不住,直接越过齐王建调动了城中禁军,将整个临淄围拢的水泄不通。

    那后延的死状在外人看,更像是自杀。

    本就疯癫,自己持剑自刎好像也说的通,可后胜这个心思缜密的老狐狸怎能看不出其中端倪?

    后延虽有外伤,可终究还是被极为歹毒的一剑贯穿了心口致死。

    死终究是死了,可后胜存心要摆摆威风架子给外人看,彰显出自己的权势彪炳。

    齐王建出奇的没有动静,似乎也知道,那城中的禁军名义上归顺自己,实则几乎成了后家的私军。

    余小渔经过一番盘查后,这才到了稷下学宫。

    他要找张良问一下太子田爻的事情。

    最终在藏书竹楼里找到了正在和陈文鸾争执谋略的张良。

    陈文鸾这几日几乎读完了一层的小半书籍。

    两人争的耳红脖子粗,互不相让,余小渔甚至一度认为两人要动手打起来才罢休。

    张良憋着一肚子气,竟然没有说服陈文鸾,大步走出藏书竹楼的时候大呼‘孺子不可教也’。

    余小渔面若平湖,实则心中暗笑。

    陈文鸾能让张良动气,至少证明书读进去了,且有所小成。

    “你找我为何事?”

    张良坐在树下喝闷酒。

    余小渔也懒得拐弯抹角,直接问道:“听说要废了太子?”

    “你这消息倒是很灵通,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什么时候废的?”

    “想必明日就昭告了吧。”

    张良满不在乎道,废了田爻,另立田猊,正合他的心思。

    “田爻什么时候去前沿沙场?”

    话音刚落,张良则是拧眉看向余小渔,神情之中一副极为诧异的样子,“这你都知晓了?”

    余小渔笑而不语,他只在乎田爻什么时候会出城。

    “你该不会要去截杀?”

    张良深知余小渔田爻两人结怨颇深。

    余小渔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张良沉声道:“这可太难了,我且不提你这样做的对错,但从安危来看,几乎不可能。田爻纵然是被废的天子,终究是齐国正统血脉,齐王自然要好生护佑,安插在他身边的高手并非士卒那么简单,而是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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