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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青乌堪舆

    很快,面汤呈了上来。

    饿着肚子的余小渔扒拉肚,这才抬头,见到澹台青乌蹙着眉,从浑浊汤水里夹出一些零星菜叶,放入嘴里正细嚼慢咽,想必十分挑剔,心有不满。

    远处,有大批整齐的士卒朝着内城涌去。

    那批齐卒从小摊子前路过,为首那人披坚执锐,骑着一批灰马,余小渔扫了一眼镇定自若咀嚼的澹台青乌和陈游,两人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等齐卒消失在巷口,澹台青乌这才放下竹箸,平静道:“放心吧,还能让他们找到蛛丝马迹?”

    陈游默不作声,将最后一碗汤水喝下去,转而从瘦马背上解下两个酒囊,顺手抛给余小渔一只。

    余小渔接过去,仰头灌了一口。

    却见到澹台青乌咬着丰润的嘴唇,一脸幽怨的神情看着陈游,道:“就没有人家的?”

    余小渔只觉得心头一阵别扭,神情怪异,扭过头,看向巷子出口。

    陈游被那幽怨的眼神看的头皮一阵发麻,当做没看见。

    澹台青乌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道:“后胜家的那点风水都布置好了,动了大手脚,不出意外,这老家伙活不到大秦铁蹄马踏临淄,即便后手也足以将后家的气数都震散。”

    余小渔起身,朝着巷口走去,陈游亦是如此,牵着瘦马跟在后面,澹台青乌吊在最后,双手抱着头,神情惫懒道:“本想着来临淄城里捞个丰厚油水,看样子是泡了汤,不过,千里迢迢跑到临淄,总不能天天对着陈腐儒那张臭脸。”

    余小渔笑而不语。

    陈游则是直接忽略掉。

    昨晚两人连夜去了后家的另外一处宅子,可不是杀人那么简单。

    余小渔大致清楚了澹台青乌属于堪舆一脉,那一脉人极为神秘,行踪诡秘,传闻当年五国中,除了韩国猝不及防外,余下的几国君王在大军压境之际,无不想要寻到堪舆一脉的鼻祖,以求改变国运。

    青乌子,便是堪舆一脉的先祖,早在春秋时期,青乌子便是撰写了《青乌经》,接下里的数百年来,堪舆一脉的历代传人不断完善青乌经,才让堪舆一脉走入视野中。

    这澹台青乌,虽名字有些怪异,但余小渔能猜出,他和青乌子的直系一代传人关系匪浅。

    “大周朝的铸鼎之地,西楚的越王剑池,赵国的镇蛟渊,魏国的祭坛,我都去过,唯独齐国的稷下学宫尚且没见识过。”

    澹台青乌勾了勾发梢,转而看向余小渔,问道:“听闻你就住在稷下学宫?那可曾见到过那螭龙砚台?”

    余小渔点了点头,陈游却是接话道:“前几日,螭龙砚台有一只龙首被人盗走,那幕后之人便是栽赃在余小渔的头上。”

    澹台青乌面露讶色,惊讶道:“那螭龙砚台现在如何了?又是谁陷害于你?”

    余小渔平静道:“那砚台现在遍布裂痕,一触即溃,早已经没了大部分灵气。至于陷害我的人,便是太子田爻。”

    澹台青乌面露凝重之色,缓缓道:“那倒是正常的很,眼下齐国近乎礼乐崩坏,天下气数早已经无法凝聚,溃散不过是一两载的事情,不过有外面施加的压力,又有人心存不轨,只怕这个螭龙砚台崩溃的时间还要缩短。”

    陈游无视澹台青乌,从小饱读诗书的他虽敬天地君亲,可对那玄之又玄的堪舆之术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兴趣。

    转而问向余小渔,“田爻最近几日兴许就被废了太子,届时,他会秘密前往前线坐镇。兴许有可乘之机。”

    陈游自然听到一些关于田爻和余小渔的恩怨。

    余小渔点了点头,“若是不出意外,在前线上,田爻依旧会挂着太子的虚衔,就是为了振奋士气,这一点,齐王建做的没错,就算到时候田爻战败被俘甚至被杀,对于齐国来说,已经无足轻重。”

    “正解。”

    陈游点头赞许道,好奇之下多看了几眼这个年纪比自己小好多,却心思极为缜密的恐怖家伙。

    一旁,被无视的澹台青乌大为受伤,眼神中满是哀怨,这才道:“这可不是齐王建能想出来的,不出意外,都是后胜那老家伙的算计,只不过这点完全想不明白,废了田爻的太子,对于这个老家伙来说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只怕是当下的后胜早就想着给自己谋后路了。”

    余小渔冷笑道。

    澹台青乌啧啧道:“那可真是卖国求荣,后家祖辈得积多少阴德啊……”

    余小渔心中则是盘算田爻什么时候出临淄。

    想来到时候他会秘密出城,未必会有多少士卒庇护在身旁,但高手却少不了。

    街道上热闹还归热闹,贩夫走卒样样不少,买早点的在走街串巷的吆喝,但显然比起往日多了份清明凄冷的气氛。

    很快,陈游带着两人踏着小路出了临淄城,这条小路本是临淄里的权贵逃跑的路线,极为隐秘,也不知道陈游是如何寻到的。

    等出了城,东边的天这才蒙蒙亮,有朝阳一束束破开阴云层,仿佛无数柄剑将那云朵捅出一个个前后通透的窟窿一般。

    “看这天要下雨。”

    澹台青乌轻声道。

    都说春雨贵如油,今年的春雨淅淅沥沥一连下了好多天,可对于齐国百姓来说,只怕是到了最为难熬的一个春天。

    自从出了城,陈游就一路沉默,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默默走在前,唯独老马遭不住停下来歇息的时候这才跟着停下来,马背上一共四个斑驳酒囊,等陈游喝到剩下最后一个的时候,这才罢休。

    余小渔大概清楚他要去哪里,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的跟随。

    百无聊赖的澹台青乌顺手摘了一根竹条在手,徐徐说道:“他已经多少年没有来这里了,还能记得路已经算是不错了。”

    余小渔微微摇头道:“江湖忌讳,还是少言为妙。”

    澹台青乌不置可否,却是蓦然有些神伤,自语道:“我只是羡慕他而已,他好歹还有个地方挂念着,可我连那女人的坟头都寻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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