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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丞相合肥天下瘦

    从王宫走出,余小渔没有半分头绪,他之前从齐王建那里得知,那湘妃竹自从移栽到此处,便无人动过。

    那虞子期从何处得到的湘妃竹?

    余小渔思索了许久,兴许得从别处下手。

    此次一行,彻底和赵湍撕破脸针锋相对,且还开罪了临淄城的后家千金。

    张良也高兴不到什么地方去,两人边走边喝酒,各自想着事情。

    在城门外,两人分别。

    余小渔朝着驿站方向走去。

    从内城到外城有一条冗长的甬道,中有一门将其分为内外两城,夹道情景入眼尽是萧索。

    内城遍布朱门,乃是王族贵胄之地,除非是食客幕僚方可入内城。

    在余小渔路过一极为阔绰的府邸外的时候。

    从其中传出一阵歌谣:

    悲耶,哀耶,亡建者胜也!

    旋即,便有人被从大门中扔在路中。

    仍出人的乃是两个食客模样的中年人,一脸嫌恶鄙夷。

    “滚,若不是今日后老爷心情好大发慈悲,早就打断你另外一条狗腿!”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衣衫褴褛,一瘸一拐,表情疯疯癫癫,嘴里还念叨着那首歌谣。

    余小渔这才注意到,他之前在去稷下学宫的迤逦小路上,和这个跛脚儒生有过一面之缘。

    抬头看了看那阔绰的府邸,镀金的匾额上篆书两个大字——后府!

    他当即笑了起来。

    那儒生叹息一声,依旧疯癫道:“丞相合肥天下瘦,所谓金玉满堂富可敌国,不过如此。”

    余小渔这才好奇多打量了他几眼。

    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应是个钻牛角尖的犟脾气,稍微圆滑一些也不至于此。

    余小鱼道,“在后家的府邸里说亡了齐王建的人是后胜,不是在讨打又是如何?”

    儒生看了眼余小渔,似乎是忌惮他腰间配剑,眼神怯懦畏缩,又怕余小渔兴许是后家的剑客,只是摇头不止。

    “我和你一个剑客说这些,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余小渔拍了拍腰间赤烛,笑道:“我的剑,只杀该死之人。”

    看那家伙嘴唇干裂,解下酒囊,扔在他脚下,笑道:“会饮酒吗?”

    那书生本不会饮酒,可因余小渔这么一激,反而牵出豪迈,捡起拔开塞子,猛地几口灌入喉中。

    旋即开始伏在地面大口咳嗽起来,面色涨红。

    “这酒水可不是那打牙祭之用的绿蚁。”

    余小渔笑的更开怀,他走在前,书生拎着酒囊在前。

    等过了后府,到了一处无人巷弄,余小渔这才驻足。

    “前些日子你去山上稷下学宫,怎又下来了?”

    余小渔问道。

    那书生倚着墙颓然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酒囊,怅然道:“还不是因为那首歌谣。”

    “就这点事?”

    “那不然呢。”

    余小渔点了点头,“为何又去了后府?”

    那书生红着脸,不言语。

    “吃不上饭?”

    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吃不上饭,又管不住嘴,不是讨打是什么?”

    余小渔挖苦道。

    那家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小渔,驳斥道:“难道我说错了,也不出去看看,听听当下齐国百姓怎么说的……”

    话没说完,余小渔探手打住。

    “那些话你和我说还真是没用,我不是齐王建,也不是丞相后胜,这话在我耳朵里和放屁一样,还臭不可闻。”

    那书生又开始恶狠狠的瞪着余小渔,似乎觉得与其为伍是件极为耻辱的事情,将酒囊放在地上,就转身从巷弄里大步走了出去。

    余小渔背靠在巷弄冰冷墙壁上,眯着眼,屈指在剑鞘上轻轻叩击。

    一声,两声,三声……

    三声过后,那瘸腿家伙又面色惨白的走了回来。

    “不走了?”

    余小渔打趣道。

    那家伙脑袋和拨浪鼓一样晃动。

    “我就只是说了几嘴而已,罪不至此吧……”

    余小渔哈哈大笑,探手指了指那幽暗狭长的巷弄深处,“去里面好好躲着。”

    等那家伙蹲到最深处藏起来的时候,余小渔拔出腰间长剑,大步走了出去。

    巷弄外,有三个脱去了甲胄的齐卒带着刀剑和一身戾气汹涌而来。

    那三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素衣裳,身上肌肉膨胀,为首那人脸带刀疤剑伤,狰狞可憎,他本是齐军中统领五百人的小都统,拔下那层军皮之后,戾气不减。

    先前几人尾随余小渔从宫中一路走来,却转眼不见了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余小渔提着出鞘剑一步步从转角走了出来。

    那三人没有言语,也极为干脆。

    喊了一声洪亮震慑的‘杀’之后,便朝着余小渔冲来。

    三人之所以秘密出了王宫,正是因为余小渔这颗项上人头实在是太金贵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仅仅能下半辈子无忧,更是有官加一等!

    沙场上的军功都不如这个来的容易。

    余小渔阴着脸,两手持剑,竖于跨前,等为首那人提刀冲到面前之后,直接猛然劈下,力道恐怖。

    为首那人乃是经历过沙场身死的老卒,不同于身后那两个铤而走险的新兵蛋子,他除了凶悍之外,更是见惯了死。

    也不抵挡,那足足有一指宽的斩马刀直接横着砍向了赤烛剑。

    铛!

    火光迸射,四下飞溅。

    老齐卒面色一冷,两只持刀的手竟然猛地下沉,连带着他的脊梁也弓了起来。

    能和后桑桑身边的带刀老奴打个平分秋色,足见面前的年轻人剑法并不平庸。

    另外两人趁着余小渔无心他顾之际,面带喜色,当即拎着刀从侧面劈砍而来。

    为首的老齐卒见状,暗呼一声不妙。

    刚想开口提醒,却发现为时已晚。

    余小渔趁着赤烛压长刀近乎到了地面,一脚踹在那老齐卒的胸膛上,旋即快剑递出。

    噗!

    那面带窃喜的偷袭家伙直接被一剑贯穿在了胸口正中央,低头,眼带骇然的看着赤烛一点点从他的血肉之中拔出来,最后仰头栽倒在地。

    余下那人神色慌张,自己的袍泽转眼倒在面前,猝不及防。

    正在他慌神之际,第二剑紧接着又来!

    “当心!”

    那老齐卒起身,当即拎着刀冲过来。

    可为时已晚。

    第二剑,比起第一剑还要快上几分。

    那齐卒的小腹被齐刷刷的切割出一道纵横的口子,内脏淌落一地,发出渗人的惨叫哀嚎,却一时半会儿想死也死不掉,可谓痛苦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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