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王宫走出,余小渔没有半分头绪,他之前从齐王建那里得知,那湘妃竹自从移栽到此处,便无人动过。
那虞子期从何处得到的湘妃竹?
余小渔思索了许久,兴许得从别处下手。
此次一行,彻底和赵湍撕破脸针锋相对,且还开罪了临淄城的后家千金。
张良也高兴不到什么地方去,两人边走边喝酒,各自想着事情。
在城门外,两人分别。
余小渔朝着驿站方向走去。
从内城到外城有一条冗长的甬道,中有一门将其分为内外两城,夹道情景入眼尽是萧索。
内城遍布朱门,乃是王族贵胄之地,除非是食客幕僚方可入内城。
在余小渔路过一极为阔绰的府邸外的时候。
从其中传出一阵歌谣:
悲耶,哀耶,亡建者胜也!
旋即,便有人被从大门中扔在路中。
仍出人的乃是两个食客模样的中年人,一脸嫌恶鄙夷。
“滚,若不是今日后老爷心情好大发慈悲,早就打断你另外一条狗腿!”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衣衫褴褛,一瘸一拐,表情疯疯癫癫,嘴里还念叨着那首歌谣。
余小渔这才注意到,他之前在去稷下学宫的迤逦小路上,和这个跛脚儒生有过一面之缘。
抬头看了看那阔绰的府邸,镀金的匾额上篆书两个大字——后府!
他当即笑了起来。
那儒生叹息一声,依旧疯癫道:“丞相合肥天下瘦,所谓金玉满堂富可敌国,不过如此。”
余小渔这才好奇多打量了他几眼。
直觉告诉他,这个年轻人应是个钻牛角尖的犟脾气,稍微圆滑一些也不至于此。
余小鱼道,“在后家的府邸里说亡了齐王建的人是后胜,不是在讨打又是如何?”
儒生看了眼余小渔,似乎是忌惮他腰间配剑,眼神怯懦畏缩,又怕余小渔兴许是后家的剑客,只是摇头不止。
“我和你一个剑客说这些,只是浪费口舌罢了。”
余小渔拍了拍腰间赤烛,笑道:“我的剑,只杀该死之人。”
看那家伙嘴唇干裂,解下酒囊,扔在他脚下,笑道:“会饮酒吗?”
那书生本不会饮酒,可因余小渔这么一激,反而牵出豪迈,捡起拔开塞子,猛地几口灌入喉中。
旋即开始伏在地面大口咳嗽起来,面色涨红。
“这酒水可不是那打牙祭之用的绿蚁。”
余小渔笑的更开怀,他走在前,书生拎着酒囊在前。
等过了后府,到了一处无人巷弄,余小渔这才驻足。
“前些日子你去山上稷下学宫,怎又下来了?”
余小渔问道。
那书生倚着墙颓然坐在地上,怀里抱着酒囊,怅然道:“还不是因为那首歌谣。”
“就这点事?”
“那不然呢。”
余小渔点了点头,“为何又去了后府?”
那书生红着脸,不言语。
“吃不上饭?”
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吃不上饭,又管不住嘴,不是讨打是什么?”
余小渔挖苦道。
那家伙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余小渔,驳斥道:“难道我说错了,也不出去看看,听听当下齐国百姓怎么说的……”
话没说完,余小渔探手打住。
“那些话你和我说还真是没用,我不是齐王建,也不是丞相后胜,这话在我耳朵里和放屁一样,还臭不可闻。”
那书生又开始恶狠狠的瞪着余小渔,似乎觉得与其为伍是件极为耻辱的事情,将酒囊放在地上,就转身从巷弄里大步走了出去。
余小渔背靠在巷弄冰冷墙壁上,眯着眼,屈指在剑鞘上轻轻叩击。
一声,两声,三声……
三声过后,那瘸腿家伙又面色惨白的走了回来。
“不走了?”
余小渔打趣道。
那家伙脑袋和拨浪鼓一样晃动。
“我就只是说了几嘴而已,罪不至此吧……”
余小渔哈哈大笑,探手指了指那幽暗狭长的巷弄深处,“去里面好好躲着。”
等那家伙蹲到最深处藏起来的时候,余小渔拔出腰间长剑,大步走了出去。
巷弄外,有三个脱去了甲胄的齐卒带着刀剑和一身戾气汹涌而来。
那三人只穿着一件单薄素衣裳,身上肌肉膨胀,为首那人脸带刀疤剑伤,狰狞可憎,他本是齐军中统领五百人的小都统,拔下那层军皮之后,戾气不减。
先前几人尾随余小渔从宫中一路走来,却转眼不见了踪迹。
就在这个时候,余小渔提着出鞘剑一步步从转角走了出来。
那三人没有言语,也极为干脆。
喊了一声洪亮震慑的‘杀’之后,便朝着余小渔冲来。
三人之所以秘密出了王宫,正是因为余小渔这颗项上人头实在是太金贵了!
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不仅仅能下半辈子无忧,更是有官加一等!
沙场上的军功都不如这个来的容易。
余小渔阴着脸,两手持剑,竖于跨前,等为首那人提刀冲到面前之后,直接猛然劈下,力道恐怖。
为首那人乃是经历过沙场身死的老卒,不同于身后那两个铤而走险的新兵蛋子,他除了凶悍之外,更是见惯了死。
也不抵挡,那足足有一指宽的斩马刀直接横着砍向了赤烛剑。
铛!
火光迸射,四下飞溅。
老齐卒面色一冷,两只持刀的手竟然猛地下沉,连带着他的脊梁也弓了起来。
能和后桑桑身边的带刀老奴打个平分秋色,足见面前的年轻人剑法并不平庸。
另外两人趁着余小渔无心他顾之际,面带喜色,当即拎着刀从侧面劈砍而来。
为首的老齐卒见状,暗呼一声不妙。
刚想开口提醒,却发现为时已晚。
余小渔趁着赤烛压长刀近乎到了地面,一脚踹在那老齐卒的胸膛上,旋即快剑递出。
噗!
那面带窃喜的偷袭家伙直接被一剑贯穿在了胸口正中央,低头,眼带骇然的看着赤烛一点点从他的血肉之中拔出来,最后仰头栽倒在地。
余下那人神色慌张,自己的袍泽转眼倒在面前,猝不及防。
正在他慌神之际,第二剑紧接着又来!
“当心!”
那老齐卒起身,当即拎着刀冲过来。
可为时已晚。
第二剑,比起第一剑还要快上几分。
那齐卒的小腹被齐刷刷的切割出一道纵横的口子,内脏淌落一地,发出渗人的惨叫哀嚎,却一时半会儿想死也死不掉,可谓痛苦至极。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