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心思重重地回到房间中。
她对华灿的为人不太了解,她不确定华灿是否会对自己下杀手,以杜绝后患。若是她站在华灿的角度,她自己会这样做吗?
正在谢霜思索着这个问题,魏无崖推门进来,“谢霜?”见到谢霜完好无伤,他重重地松了一口气,“华掌门找你之事,怎么样了?”
谢霜撇撇嘴,想到接下来可能会面临着的明枪暗箭,她垂头丧气道,“我拒绝了。”
魏无崖听到谢霜这样说,眼里闪过惊喜,顿时心情大好。但旋即又注意到谢霜的神情,他立即就明白过来谢霜的担忧,他问,“你拒绝后,华掌门是什么态度?”
谢霜摇摇头,“他倒没怎么表态,不过……”她想起华灿最后的那段话,心中更加不安。华灿能坐上极乐谷掌门的位置,绝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心慈手软之辈。
他点名了两个人,一个是二品炼器师晋开,一个是二品符篆师谢霜。
晋开背景非凡,就算是极乐谷想要动晋开,也要好好思量一番,所以这些年来,晋开才能安然无恙。但谢霜不同,谢霜是个毫无家世背景的人,除掉她简直轻而易举,也不会招惹任何麻烦,只要做得足够隐秘,让云栖仙派抓不住证据,云栖仙派也无可奈何。
见谢霜神情不安,魏无崖就可以猜到一些真相,他走过去执起谢霜的小手,“谢霜,不论如何,我都会在你身边,有什么事,我也会跟你一起面对……”
魏无崖情真意切的话让谢霜觉得心安,犹如一股暖流,缓缓流过心田,融化着她心中的冰雪。
一时间之间,千万万语,都化为款款深情地凝望……
“咳咳!”一声尴尬的咳嗽打断了两人之间旖旎的气氛。
门口,晋开微微移开视线,没有直视两人的窘迫。
谢霜微微一惊,表面还算镇静,但心里却是砰砰乱跳。自己刚才是怎么了,竟然差点沦陷在魏无崖的柔情之中。她立即抽出被魏无崖紧握的双手,目光转向晋开,“晋,晋师兄……”
魏无崖目光微沉,眼中有些不悦。
“抱歉,打扰两位了,只因师父想让师妹你现在过去一趟。”
“现在?”
“嗯。”晋开轻轻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谢霜暗思,关寄云这个时候找自己,恐怕也是询问华灿之事的结果,“魏无崖,我得先去师父那里了。”
“好……”魏无崖回答得有些迟疑,尽管他想要跟谢霜有更多的接触,但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正在谢霜要转身时,她目光不经意地扫到窗外树上那只栖息已久的短尾黑鸟。她微微一怔,很快又掩饰下去。
魏无崖与谢霜距离如此之近,他全身心地关注着谢霜的一举一动,谢霜表现的任何一个细节他都不可能放过,谢霜突如其来的惊愕没能逃过他的眼睛。他有些疑惑,状似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窗外黑鸟,轻轻皱了皱眉头。
谢霜来到关寄云所在的院落。
厅堂中,云怀瑾、关寄云和大长老古壶。他们似乎本就在商议着什么,看到谢霜前来才停止谈论。谢霜恭敬地朝三人行了一礼。
关寄云望向谢霜,没有多余的寒喧,直入主题,问道,“谢丫头,华掌门找你了?”
谢霜点点头,“是的。华掌门的意思,是希望我加入极乐谷。”
“那你怎么回答的?”古壶似乎比关寄云还要急切地知道谢霜的回答。
谢霜道,“我拒绝了。”
古壶了然,谢霜的答案似乎在他的意料之中。
这时,一直寡言少语的云怀瑾却开口了,“不知那华掌门,给你开出的什么条件,你竟然丝毫不动心?”她说这话时,目光直直地盯着谢霜。似乎在她看来,谢霜之所以拒绝,是因为华灿给的条件还不够,而非是因为谢霜对云栖仙派的忠诚。
谢霜目光微沉。一直以来,她都总觉得云怀瑾对她抱有一丝丝敌意,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尽管云怀瑾也没做过什么针对她的事。有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灵根,成为云栖仙派的笑柄,所以身为掌门的云怀瑾才不太喜欢她吧。
谢霜道,“他们让我在三年内达到炼气境,便许诺掌门亲传弟子的待遇。”
听得这话,三人表现不一。关寄云微微皱眉,云怀瑾瞳孔微缩,古壶脸皮抽了抽。
极乐谷掌门亲传弟子的待遇,这可是人人梦寐以求的,且不说地位超然,就是极乐谷每月为亲传弟子发放的门派资源也足以让人眼红。然而,谢霜却拒绝了?
古壶道,“三年达到炼气境?这要求……是不是太低了?”突然,他又想起了什么,“你没有灵根,应该无法做到吧?”说到这里,他目光又沉了下来。
一开始他还因为谢霜拒绝极乐谷的丰厚条件而看好谢霜,觉得谢霜重情重义,但当他想明白,谢霜根本无法达到极乐谷的要求时,他又觉得谢霜是因为别无选择才留在云栖仙派。
古壶继续道,“你那灵根怎么是怎么回事?你明明没有灵根,是如何会绘制那种雷系符篆的?”他的语气有些生硬和质问的意思,在他看来,就是因为谢霜隐瞒事实才导致其他仙派对云栖仙派有所误解,认为是云栖仙派故意将谢霜这个“天才”隐藏起来,但事实当然并非如此。
谢霜也略有薄怒,古壶的态度让她不太满意。只淡淡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那句秘语的原因。”
古壶明显不太相信,但也没有追问那句秘语是什么,毕竟他并不是符篆师,知道也没用。
云怀瑾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关寄云率先对谢霜道,“既然你拒绝了,此事就此作罢。”
他之所以先云怀瑾说出来,是因为他也察觉到云怀瑾有一点针对谢霜的意思,他担心云怀瑾再说出什么让谢霜心头不爽的话来。谢霜这个小丫头片子,三年内别说达到炼气境,以她的晋升速度,达到人境都有可能!只是,他想不明白谢霜为何拒绝极乐谷丰厚的条件,是因为对自己的承诺吗?若真是如此,这小丫头还真算有情有义。
云怀瑾和古壶的态度,谢霜确实有些不爽。
如商金墨所说,云栖仙派中,有些人对于她无灵根之事确实颇有微辞,对她不甚重视。哪怕她在符篆方面颇有天赋,但也改变不了她不能修行的事实。
极乐谷也是因为这点,才显得暧昧不清,并没有开出更多优厚的条件。从头到尾,只是商金墨或者部分符篆大师想要拉拢谢霜而已,至于掌门华灿,他恐怕也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并不是非谢霜不可。甚至连开出条件,都是从商金墨口中说出,而非华灿亲口所说。包括那颗丹药,也是商金墨以自己的名义赠于谢霜,而非极乐谷。
想明白这点,谢霜发觉得自己太高估自己在极乐谷心目中的地位了。暗杀一事,恐怕是自己多虑了。以自己那点微薄的实力,在极乐谷眼中还无法构成威胁。
这样想着,谢霜瞬间就轻松了许多。
回到房间,谢霜拿出那枚玄元丹。
这枚玄元丹,她受之有愧。
正常情况下,她既然无意加入极乐谷就不应该收下此丹,奈何商金墨设计,她不得不收下。但是,在事情谈崩以后,她就应该再次归还丹药,然而以商金墨的骄傲,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这样的情况下,谢霜应该以其他东西作为回赠。
可惜谢霜目前并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太好的东西她不能拿出来,会暴露身份;太一般的东西商金墨又看不上。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另外,其实谢霜也是抱着一丝私心,厚着脸皮留下了这枚丹药。因为这枚玄元丹正是她目前急需之物,可以快速地帮助她提升修为,能够让她在面对祁云派的时候有更多的信心。所以,她没有将此丹药的事上报给门派高层,而是私自留下并决定服用掉。
“小丫头,你服用这枚丹药以后,有可能就会立即晋升到人境,为师为你护法。”
“谢师父!”
太素老人将整个房间都屏蔽起来,谢霜取出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入体后,迅速地渗透到四肢百骸,不断强健着谢霜的筋骨,使她丹田的灵气不断地提纯。谢霜只感觉阻碍着自己突破到人境的屏障终于被冲破。她终于突破到了人境。
突破以后,修为还在飞速地增长,这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太美好了,如同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让她不想停下来。
但是,她的脑海中又回想起太素老人曾经说过的话,修为增长太快,而自身的心境无法跟上,这将造成心魔,成为以后晋升的阻碍,甚至有可能形成无法突破的瓶颈。
想到这里,她立即阻止自己继续不断地再晋升下去。
她立即神归丹田,将那种自由翱翔的感觉压了下来,开始凝神静气,心无杂念……
当谢霜从修行中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修为已经稳定在人境初阶。
一直以来,对于她来说修行似乎比别人容易许多,特别是前期的修行,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她想,这可能与自己的身世有关。只要她全身心地投入到修行中,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