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音还是准备从最简单的事情查起，“那明天我们去找找孙茹兰？”
“没必要。”君临渊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她不会承认的。”
“那这件事情怎么办？”顾念音是没办法置之不理，更何况，自己没能把顾子言救活，这在他心里头，将会是一个终生的隐患。
君临渊长身玉立，似是在思考，“暗中观察。”
这是最好的办法。
让敌人彻底放松警惕，他们才能发现犯罪的人是谁。
“好。”
……
顾老太太的房内，下人踌躇着不敢进入，“要不还是你去告诉老太太吧。”
另一位推搡着她，使劲将之往里推，“你去你去！老太太平时就不喜欢我！”
“你看，本来就不喜欢你，你去说，就没什么关系！”
“……”下人直接无语：“你这什么歪理啊！”
就在两人纠结到底是谁去报丧时，顾老太太倒是自己开门出来了，模样比昨日像是瞬间老了十岁，声音也沙哑得不行，“你们两个再吵吵闹闹，我老太婆都要憋不住了。”
“老太太……”
两位下人瞬间站的笔直，不敢抬头直视面前的老者。
顾老太太的声音颇为颤抖，“老大……没了？”
“老太太……这……”
让他们亲口将一个这么残忍的事实说出口，还是告诉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真的难到了他们。
顾老太太甚至都不用看他们的表情，伸手对着两人说道，“我明白，扶我去老大房里看看吧。”
“老太太……要不您还是不要去了……”
毕竟昨日刚刚是她的六十大寿，本该喜庆的日子却出了这等糟心事，变为白发人送黑发人，再亲眼看一眼尸身……
他们真心怕老太太到时候一个接受不住……
“没事。”顾老太太坚持道：“带我过去吧。”
“老太太，其实真的……”
顾老太太眼神一厉，“我都说了！带我过去！”
“好好好！”
两位下人无奈，只得牵起她的手，往顾子言的房间走。
昨天晚上顾以沫已经吩咐了人，将顾子言浑身上下都清理了一遍，也换上了新衣服，开始着手准备丧事。
只是那铁青的脸色，却是怎么也去除不掉了。
“我的老大……”顾老太太一见床上躺着的青年才俊，两行老泪就禁不住往下落，她的身子早在门口就已不住颤抖。
两位扶着她的下人，十分紧张老太太会因为接受不住这份打击晕过去。
一位下人出声提醒道，“老太太，您要不还是别过去了……也没什么好看的。”
“没事，让我过去。”顾老太太抹了抹脸上的泪痕，食指向前，“我自己去就好。”
两位下人即刻撒了手。
毕竟是死人这等晦气事，他们能不碰上就不接触。
顾老太太用含着泪的慈爱目光紧盯床上的人儿，“老大啊，到了另一个地方，要好好的啊。”
“……”
回应她的，只能是冷冰冰的尸体。
“行了，扶我出去吧。”顾老太太再次抹掉淌下来的泪水，对着门口的人道。
“老二呢？”顾老太太突然对着身旁的人，问。
下人们先是一愣，随后道，“二少爷去准备大少爷的丧事了……”
“嗯。”顾老太太微微颔首，算是知道了，“帮我喊音音来吧。”
“现在吗？”
“现在。”
“那我找人去喊。”
顾念音听到顾老太太找自己的消息时，正在着手研制新的百毒散。
君临渊找人检查的结果已经下来了，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究竟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带着这个疑问，顾念音重新回了顾家。
“奶奶，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顾老太太十分心满意足，“你现在终于肯重新叫我奶奶了？”
“啊？”顾念音一愣，这才发觉自己下意识又把以前的称呼叫了出来：“我一直都有把您当成我的奶奶。”
“那就回来吧。”顾老太太顺势道，“奶奶替你做主。”
“不用了。”顾念音再次拒绝，本来她就不是很喜欢这家，现在又出了这档子事儿，她更不想回来影响自己心情。
“你现在都不想听奶奶的话了吗？”
顾念音连连摇头，“没有，您还是我的奶奶，只是……顾家可能真的不太适合我。”
“是不是他们冤枉你了？”顾老太太早已察觉这四兄妹之间有嫌隙，只是没有多加关注。
顾念音内心一疙瘩，随后摇头，“也不是，就是不想呆了，奶奶您不用多担心的。”
“我怎么能不担心……”顾老太太一夜苍老，头发也花白了不少，“有很多事啊……”
顾念音这才忍不住开口问道，“奶奶，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不知道啊。”顾老太太闭上了眼，很显然不想提及这个话题：“只是人老了，难免伤感，总想着儿孙满堂，如果你能住回来，那我的心愿算是满足了。”
“奶奶，其实我住不住回来，都是一样的。”顾念音耐心劝解，“只要你说，我都会来的。就像今天一样。”
“那你还是我们顾家的人吗？”顾老太太担心地问道：“你还是吗？”
“我……”顾念音犹豫了片刻，“不是了。”
既然都已经被扫地出门，那就没必要多纠缠。
她现在和顾家的联系，也就仅仅只是围绕顾老太太而来。
至于是不是顾家人，真的没什么必要了。
顾老太太叹气道，“你真的连归认奶奶的想法都不愿意了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念音有些里外不是人，“只是……真的没必要承认自己是不是顾家人。”
“可如果，奶奶觉得有必要呢？”顾老太太用渴望的眼神紧盯着她：“这个家，现在还是奶奶说了算，只要我说，你就还是我们顾家人啊。”
顾念音接受不了顾老太太如此期待的眼神，最终还是松软了语气，“那……如果奶奶你承认的话，那我就还是顾家人吧。”
算了，反正现在也是奶奶说了算，他们两兄妹爱怎么闹腾，就闹腾去吧。
还能捅破了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