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顾念音弱弱反驳，声音消亡在顾子豫的瞪眼中。
顾念音从袖口中取出随身携带的百毒散，扬了扬手，对顾以沫道，“过来，给他喂下。”
“就会使唤我！”顾以沫虽不服气，可也被顾子豫骂醒，知道在这紧急关头，自己没有耍脾气的必要。
顾念音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摆，“这里交给你们，有什么情况随时告知与我。”
顾以沫接过药丸，起身用茶杯倒水，用气音不情不愿回复，“嗯。”
待顾念音的身影远离房间，顾子豫上前，伸出手预备接过水杯，“以沫，我来吧。”
顾以沫本就不愿干这事儿，更何况是接触一个刚口吐白沫还没处理过的人，嫌弃地快速将水杯塞到他的手中，“那给你。”
“你去找些热水和毛巾来，替大哥洗漱一下。”
顾以沫重重翻了个白眼，“……”
“快去！”
顾子豫语气一重，她登时不敢违抗，抱着胸就冲出去了。
灯火通明的房内，只有两人安静对峙。
顾子豫揉着药丸，将之送到顾子言的面前，“大哥，来，把药吃了。”
……
君临渊凝望着一室乌泱泱的人群，下意识皱眉，奈何身后的视线一直聚焦在身上，他顶着各色目光开口，“鹤顶红，本王相信大家都不陌生吧？”
“顾大少中的毒难道是鹤顶红？”
“这不是宫里才有的药物吗？”
“是哪个人这么缺心眼！敢做出这种事情？！”
“就是啊，这得多大仇恨！”
……
一时间，宾客议论纷纷，都在讨论毒从何处来。
顾念音站在君临渊身后，认真观测每个人的神态举止，企图看出些什么线索，蓦地，自己后背被人戳了一下，“顾姑娘，老太太喊您过去一趟。”
“啊？”顾念音呆愣片刻，“老太太醒过来了？”
“是，已经醒了，现在要求见您。”
顾念音不放心地看了眼房间里的人群，最终道，“你先等我一会儿。”
“好。”
顾念音走上前，拍了拍君临渊的后背，低声嘱咐了几句，同下人一起去了顾老太太的房间。
“音音，过来。”顾老太太已经换下了那一身红袍，面色憔悴地半靠在古木的床头，朝来人招了招手。
顾念音心疼了一瞬，立即快步走上前：“老太太，找我有什么事？”
顾老太太往上撑了撑自己的身子，“你和老太婆我说实话，那三兄妹是不是把你赶出去了？”
顾念音忙上去帮扶，眼神闪躲地笑言：“没有啊，奶奶你怎么这么说？”
“都这时候了，还在骗我这老太婆呢？”顾老太太疲惫的脸色上露出一丝苦笑：“我都听下人们说了，那天的事情，我也都知道了。”
“真没事。”顾念音并不想多纠缠此事，刻意扯开话题：“现在还是解决大哥的事情最为重要。”
“你大哥……没救。”顾老太太轻轻哼声：“也不用查了。”
“老太太，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念音察觉这话并不简单，继续追问：“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这老太婆能明白什么？”顾老太太低低笑了起来，用顾念音看不懂的眼神注视她许久：“都是快踏进棺材的人了……”
顾念音即刻摆手，“老太太您可别乱说！”
顾老太太眯着眼睛笑道，“真想让我老婆子活的长长久久？”
顾念音并不清楚顾老太太这一出意欲何为，只好陪着附和：“当然啊。”
顾老太太倍受讨好，接连串道，“那你就答应我老婆子，赶紧回来。”
“老太太……”顾念音难以婉拒老人的意愿，却又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我在这儿真的……”
“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顾老太太何尝不知她受的苦，“可是孩子……顾家，不能没有你。”
“不会啊。”顾念音安慰道：“没有我，顾以沫和顾子豫，还有大哥……也能料理好整个顾家。”
顾老太太绝望地摇了摇头，“不。没可能。”
顾以沫的声音打断她刚想说出口的话，尖利而刺耳，“顾念音！你给大哥吃的是什么东西！现在人真的没了！”
顾念音猛地从地上窜起，不置信地吼道，“什么？！”
顾以沫眼眶含着泪水：“我看就是你给大哥下毒吧？！你这毒妇！我们只是不喜欢你，把你赶出去，你怎么就要害人呐！”
“你别血口喷人！”顾念音不敢相信她说的，“带我去看看！”
两人的争执声落在顾老太太的耳里，可她只是淡淡摇了摇头，感叹着闭上了眼。
顾以沫大声嘲讽，“带你去看？人都凉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那我自己去！”
顾念音不敢相信，按理说，刚才查看顾子言脉搏的时候还是鲜活的，服用百毒散后就算不能快速起到效果，那到现在也应该解毒了！
怎么会突然就……
“我不相信！”
顾念音夺门而出，直奔顾子言的房间。
冷冷凄凄的房内，顾子豫双手抱头蹲坐在地上，正前方是浑身发紫的顾子言。
顾念音眼眶微微泛红，上前试探顾子言的鼻息，直到确定没有一丝呼吸后，才大不可置信地跌坐在地，“刚刚不是让你们喂药了吗！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我喂了……”顾子豫两行清泪顺着俊秀的脸庞落下，这倒是顾念音第一次见他落泪，“可还是……”
顾以沫从外冲进来，带着急促的呼吸，“哥！你别说了，就是这女人存心害死大哥！她就是在报复我们！”
“我报复你们？”顾念音这时有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顾以沫斩钉截铁，继续朝她泼脏水，“你肯定是看一次没有毒死大哥所以还要来第二次！”
“我怎么不知道，本王的准王妃，还有要谋杀你们的意图？”
一道冷然含怒的嗓音传入在场每个人的耳朵，众人下意识全部往门口的方向看。
只见君临渊满身寒意，站在门口，眼神阴鸷地看着顾以沫，在对她的血口喷人阐述极度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