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年纪轻轻，涉政不久，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尽心尽力了。养私兵乃是灭九族的大案，背后那人自然是小心行事，也不知筹谋了多久，自然不会让你轻易抓到。”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脸色已经全然平静，甚至很淡然的主动给君临渊开脱，“不过你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有关我国国祚，此事切不可对外人泄露。”
君临渊顺从的点头称是。
“这件事情你怎么看？”皇帝突然出声问道。
“这……”君临渊陈吟道，还是不敢相信皇帝到底是真的信任自己，还是想要试探。
皇帝看出君临渊的顾虑，笑了笑说道，“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总归是要面对的。就算朕想要当做看不见，也是不可能的。朕想听听你的意见，对于幕后之人，你是当真没有猜想吗？”
“这幕后之人，儿臣真是将朝廷上下一干官员全部猜想了一遍，总觉得谁都像是，可又明知这也是不可能的。鱼游大海，在它不跃出的那一刻，儿臣实在不知到底是哪一条。”君临渊顾左右而言其他，并不敢真的提出关于丞相的猜想。
皇帝的手在木桌上敲了敲，沉默片刻后说道，“你说的不错，现在能得知的消息还是太少，朝廷中的水又深又黑。”
“这件事情既然是你发现的，那朕就给你个机会，继续去调查此事。不管那条鱼到底是谁，抓到了，朕就让人把它红烧了。想霍乱朕的天下，别做梦。”皇帝语气冷肃，周身皆是一副天下霸主的气势。
君临渊心思一敛，行礼答应，“父皇英明。这人的计谋必然不能成功，祖宗佑我江山不败。”
君临渊从皇宫出来回到王府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屋檐下挂着红色的灯笼，在风里摇摇摆摆。
月明星疏，君临渊让那些派去盯着寺庙，和丞相府的探子回报。
“寺庙那边的消息如何？那些香客和和尚，可有接触？”根据前几日的回报，这些香客和和尚身手非凡，绝对不是普通人。
“回禀王爷。确实有好几个和尚，借着给他们解签的借口，有不少接触。但是他们过分小心，反而给人一种别扭感。不过，怕被他们发现，小的们不敢靠太近，并没有听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士兵又把这几个人接触的时间地点，一一标注在纸上交给君临渊。
这些东西随机性比较大，君临渊看了一眼，也没看出这到底有什么名堂，便只能放下，转而问丞相府的事情。
“我们之前几日，一直守在丞相府的几个门口，都没有看到什么可疑之人。但是三天前，有一个送菜的老头进去了大半日，有兄弟发现，这送菜的老头鞋子上居然没有泥土，干净的过分。我们就派了个兄弟过去，跟着这送菜老头，果然看见他进了个院子。”探子老老实实将看见的全说了出来，院子里头住着几个大男人，和那些香客和尚给人的感觉十分相似，都是在军营里练过的人。
“小的们这才发现自己探察的失误，只观察了丞相府中出来的，没有记录那些进去的人。而这几日，有不少磨剪刀做衣服，甚至是挑粪的人都进去过。而这些人都是那个院子里的人假装的。”
丞相府，书房。
丞相虽然年过花甲，但是精神很好，下朝之后，就先在书房的院子里慢悠悠地练了会儿剑。
他不求功夫多高，只求活得够久。活得越久的人，才越能笑到最后。
端着牛乳过来的丫鬟小声禀报，“大人，给您裁衣服的裁缝过来了。”
丞相端起牛乳喝了一口，文雅的点了点头，“让他过来吧。”
这裁缝当然不是个裁缝，他其实是私兵中的一个小将领，因为嘴皮子甜会说话，所以一直被派过来联络丞相。
“大人。军队已经被训练的差不多了，若有需要，上战场占领这皇城，也绝对不在话下。”裁缝兴致高昂的汇报私兵这些日子以来取得的成果，把丞相哄得高高兴兴的。
丞相脸上带笑，但还是故作严肃道，“不要胡说。我们养兵是为了以防万一，天下大乱，能够定得住君心。可不是为了造反的。”
“是是是，是小人不会说，该打该打。多亏得丞相英明之举，咱们这些兄弟才能被训练的这么好，自然是以丞相马首为瞻，听大人的话。”裁缝脸上也是笑嘻嘻的，他是在社会底层历练过的人，知道丞相并不是真的生气，便顺着丞相想听的话说。
果然丞相点了点头，捏着胡子故作道德的说道，“你们有这个心就可以了。”
裁缝的马屁还没拍完，门人便来通传，越王殿下驾到。
丞相为百官之首，但仍然还只是个臣而已，越王殿下在如何的年少却也是皇家君主。
丞相并不怎么耐烦奉承于他，可是为了大业，却还是只能忍在心中的气，让人把他迎了进来。
君临卫一踏入书房小院，丞相就立刻放下手中的剑，快步迎了上去，“越王殿下今日怎么有过来？”
“唉，还不是父皇的寿辰将近，本王到今日还没想好送什么礼物，特地来问问丞相，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君临卫还是一贯很信任丞相的。
丞相心中冷笑，又不是什么整岁寿，有什么必要大张旗鼓？简直连累百姓。不过，将来等……
尤其是一想起私兵已经准备就绪，丞相便越想越美，就连君临卫又说了些什么，他都没听见。
“丞相？丞相！”注意到丞相居然在自己面前发呆出神，君临卫觉得有些不被尊重，越恼怒而大声地喊道。
丞相回过神来，却也还不是很在意他的情绪，淡淡的解释道，“年纪大了的人，就是这样，有些注意力不容易集中，还请越王殿下莫怪。”
“是吗？”君临卫并不大相信，语气里有些冷冷的，“我还以为是丞相不欢迎我来，所以才这班想要赶我走呢。”
“越王殿下这说的是哪里话？我何时不欢迎过越王殿下来找我实在老臣是如今老了，精力不济呀，越王殿下若是责怪，老臣可实在是莫大的冤枉啊。”丞相当然不肯认，只推说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
君临卫也不说信与不信，哼哼了两句，便放了过去。
只是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了几分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