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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回 鬓染香魂灭

    “我才不是甚么棋子......”鱼未初闻言竟苦笑出声来,脸颊还挂着泪珠,滑过唇边,双眼紧闭,哽咽着长叹一口气,再度睁开朦胧的双眸之时,其中却多了一丝果决与杀气,极快的闪身将手一抬,指尖三道银光闪过,三根银针边应声飞出,直逼穆引寒胸口。

    穆引寒虽知她早有怨念在心,却未曾料到她竟会公然造反,急忙出手,只将袍袖一挥,便轻而易举的将银针打落,穆引寒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好,好!今日老夫便清理门户,将汝等叛徒一网打尽!”当即吩咐柳相负与燕龙动手,围杀叛徒。燕龙大喝一声,便挥舞巨锤,毫不犹豫的与那鱼未初战到一处,可柳相负却怀有私心,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只得又将目标转向剑书眉。

    燕龙毫不留情,右手执锤向前直突,鱼未初腰身一弯,便躲过其锋芒,同时将左脚摆起,踩中燕龙小腹,双手在身下一弹,便踏着燕龙的胸口连步直上,燕龙手忙脚乱的想要将其捉住,怎奈鱼未初身形极为灵活,庞大沉重的燕龙在她面前丝毫占不到便宜。鱼未初又转身踢出一脚,正踢中燕龙下颌,叫他踉跄几步向后退去。

    而剑书眉此时早已气力全无,柳相负亦是心系鱼未初的安危,二人皆不时瞥向鱼未初,关心她的安危,全然顾不上拆招,二人便赤手空拳,斗了三四十合,不见胜负。倒是那燕龙与鱼未初颤抖近百合,不见分晓。魁梧的燕龙摇摇晃晃,被灵活的鱼未初捉弄得晕头转向,但鱼未初却伤不了燕龙,一时间不分胜负。

    穆引寒在一旁观察许久,深深感叹,人心难测,平日里看似顺从他的属下却一个个心怀鬼胎,暗藏私心,如今叛徒未除,又多出一个鱼未初,更令他气恼不已。斟酌之下,便决定自己出手。反手将手中大刀斜插在一旁,鹰视狼顾,身形一闪,宛若一道幽蓝的流星,又好似索命的恶鬼般,闪身来到那正在恶斗的燕龙与鱼未初之间。

    向两侧拍出两掌,硬生生将两人震退分开,世人皆道穆引寒乃是以刀法闻名江湖,殊不知掌法也如此了得。他自创一套风雷掌,修炼十余年,已然达到掌起风雷的境界,方才那一掌,只用了三成功力,便将二人各自震退十余步,鱼未初脸色煞白,双眼迷离,跪倒在地。而燕龙虽还屹立在寒风之中,亦是面如土色,似乎受了内伤。

    “没用的东西。”穆引寒侧脸望了望满脸羞惭的燕龙,燕龙亦抱拳退下,穆引寒便转身对付那鱼未初。眼神交汇之际,鱼未初不禁打了个寒颤,穆引寒一向是她最为敬畏的人,如今将要面对他,叫鱼未初不由得胆颤心惊,但为了剑书眉,为了她自己,她愿意放手一搏。

    与其被动出手,不如先发制人!鱼未初左脚后撤半步,双眼死死盯住穆引寒心脏的位置,若想对付穆引寒,必须一招制敌,否则必死无疑。脚踝一转,猛蹬一脚,便飞身而出,一脚踢去。穆引寒却不出手,任由她来到面前,才徐徐抬手,看似缓慢,一举一动之间,似有雷鸣之声。

    轻而易举的抓住鱼未初的脚踝,叫她无法抽身。鱼未初当即将身子向下一坠,又踢出一脚,旋转着挣脱了穆引寒的控制,向后翻腾数周,又转身用右手掷出三道银针,左手在身后紧贴腰间一弹,又飞出三根银针,六道寒光直逼穆引寒胸口大穴,誓要置他于死地。穆引寒却不慌不忙,待那银针即将要穿透身躯之时,蓦然出手,手腕翻转,两掌向身下一震,澎湃的内力宛若江海翻潮,将银针震退,纷纷落下。

    鱼未初自知失手,大惊失色,刚想后退,以谋长久之计,怎奈眼前的穆引寒身形一晃,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身后忽然腾起一阵凌厉的杀气,后脖颈一凉,急忙转身去看,只见穆引寒果然出现在身后,一掌迎面打来。鱼未初想退却退不得,想抬手阻挡,却比登天还难,周身早已被内力包裹,宛若被坚固无比的铁索捆绑,动弹不得。

    眼看那一掌就要将鱼未初颅骨震碎,惊得她闭上了眼,心头一横,已有必死之心,结果那扑面而来的劲风却戛然而止,徐徐睁开双眼,眼前的穆引寒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见踪迹,鱼未初又惊又疑,这才察觉身上的束缚也早已消失。正当她疑惑之时,忽听闻不远处两声大喊。

    “未初,小心!”

    鱼未初循声望去,只见剑书眉与柳相负二人皆神色惶恐,恍然大悟,脸色剧变,再转身之时已是为时已晚,胸口便挨了穆引寒一掌,浑身登时失去了知觉,胸口也凹陷下去一块掌印大小,鱼未初面无表情的望着满脸杀气的穆引寒,微张的嘴似乎想说些甚么,怎奈已无法发声,全身上下再无半点血色。

    可穆引寒却并未打算如此放过她,右掌收回,又闪身来到鱼未初身后,左手打出,掌心风雷纵横,乌云翻滚,一声霹雳惊破之声后,便打中鱼未初脊背,微微一声骨裂声响并未有任何人察觉,但鱼未初双眼突出,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化作一团血雾,又星星点点的落在她惨白的脸颊上。穆引寒仍未收手,又转身与鱼未初擦肩而过,反手一掌落下,又是一声雷鸣,伴随着幽蓝的雷光奔涌,鱼未初便被击飞数丈之外,躺在软沙之上不断的痉挛,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目光呆滞,早已没了神采。

    穆引寒悄然落在一旁,身后的燕龙却面色凝重,暗自咽了口唾沫。柳相负见鱼未初已然奄奄一息,慌乱之间急忙推开剑书眉,跌跌撞撞的奔向鱼未初,两脚一软便跪倒在她身旁,颤抖不止,六神无主,想要为鱼未初疗伤,却不知从何下手,两臂撑着单薄的身躯,无声的流下两行热泪,过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未......初......”

    剑书眉惊恐的望着那惨烈的画面,急火攻心又牵动伤势,一阵剧烈的咳嗽后又吐出几口鲜血,身子一软便躺倒在地,捂着剧痛的胸口无声的哭泣着。而已是垂死之际的鱼未初见柳相负来到身边,模糊之间,竟将他错认成是剑书眉,以为剑书眉尚留有一丝对自己的情感,嘴角竟颤抖着勾起一抹笑容来,眼角又滑落一滴泪珠,想要表明心迹,怎奈一开口便是鲜血涌出,想要抬起手最后一次感受剑书眉的温暖,冰冷的指尖轻轻划过的,却是柳相负的脸颊。

    在柳相负柔情的注视下,鱼未初心满意足的合上了双眼,手臂的无力的垂下,香消玉殒,嘴角还带着那抹微笑。柳相负呆呆的跪了许久,随即又仰天长啸,捶胸顿足,声嘶力竭,痛哭流涕,他从未如此痛痛快快的为自己心爱的人哭过一次,如今却是天人永隔,不复相见,叫他痛断肝肠,不愿独生。不顾一切的将鱼未初抱在怀中,将自己的脸颊和鱼未初逐渐冰冷的脸贴在一起,呜咽了一阵。直到穆引寒冷言说道:“这便是叛徒的下场,尔等要引以为戒,切莫重蹈覆辙!”

    谁知柳相负闻听此言,布满血丝的双眸恶狠狠的瞪着穆引寒,早已将他当成自己的仇人,啐了口唾沫,便放下怀中的鱼未初,站起身来,抹去颊边鱼未初的鲜血,缓步向穆引寒走去,抽出腰间玉笛,逐渐加快脚步,飞身而起,将手中玉笛向穆引寒打去。穆引寒毫无防备,急忙躲开,擒住柳相负的双臂,难以置信的质问道:“你又是为了甚么?一个女人?!”

    “老怪物,你永远不会明白!”柳相负似笑非笑的盯着穆引寒愤怒的双眼,自己却动弹不得。穆引寒又说道:“你若要女人,老夫可以给你无数个女人!叫你这多情公子,夜夜笙歌,潇洒快活!”柳相负却一改往日故作儒雅的模样,往穆引寒脸上啐了口唾沫,大笑道:“去你的潇洒快活!”

    穆引寒怒发冲冠,杀心顿起,转身抽出斜插在一旁的大刀,刀柄紧贴手腕旋转一周,反手向身后刺去。冰冷的刀刃瞬间便贯穿柳相负的躯壳,鲜血喷涌而出,柳相负的表情也永远定格在了脸上。待穆引寒徐徐转过身来,脸色若万载寒冰,一字一顿的说道:“叛徒,必死无疑。”

    柳相负却大笑着又喷出一口鲜血,落在穆引寒的脸上,顺着那皱纹滴下。穆引寒往刀柄处一拍,刀身便在柳相负腹内旋转搅动,将五脏六腑尽皆搅碎,早已断气,却死不瞑目的柳相负终于抱着穆引寒的大刀,徐徐倒下。燕龙见此一幕,心里对柳相负第一次产生了些许敬佩之意,但望着穆引寒杀气腾腾的背影,心中却满是胆怯和怨念。

    捂着胸口倒在一旁的剑书眉见柳相负与鱼未初相继死在穆引寒手上,已是泪流满面,悲愤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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