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星泪却摇头反驳,鼓胀着嘴说道:“不该是如此。暗门七杀行事果决狠辣,不会留下活口。见不到卫姑娘,他们一定会把玉台求凰翻过来找个遍,而不是只捉走一个剑书眉。再者说,你义兄他既能点住卫姑娘的穴道,将她藏匿于柜中,分明是意识清醒,可若他并未被迷晕,即便是元气大损,也不会一点动静一点痕都不留下,就被人抓走。故而你说的,几乎没有可能。”
沈墨鱼闻言泄气的坐在她身旁,无奈的说道:“既然如此,又该如何是好?”
“事到如今,只能等卫姑娘醒后,再问清情况了。”众人皆叹一口气,左右为难,束手无策,眼睁睁的看着太阳一点点落山,时间一丝一缕的流逝着,不知不觉,竟过去了几个时辰,沈墨鱼的撑着脸颊倚在小几旁昏昏沉沉,半睡半醒,忽地头上挨了一巴掌,剧痛使他从睡梦中惊醒,全然不知自己睡了多久,转头去看,窗外已然是漆黑一片,只有零星的灯火与黯淡的星光。
只见白星泪等人皆伏在床边,他也揉着惺忪睡眼凑了过去,只见卫怀纯的脸色稍显红润,似有转好的迹象,满怀欣喜,睡意全无,忙扒开明觉,半跪在床边轻声呼唤道:“嫂子,嫂子......”卫怀纯的唇间透出几声细微的回应。见卫怀纯已然恢复了意识,众皆狂喜,沈墨鱼整理了一番情绪,又唤道:“嫂子,你可知我义兄剑书眉如今在哪?”
闻听剑书眉的名字,卫怀纯脸色骤变,原先的血色再度褪的一干二净,险些吓坏了众人,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卫怀纯的胸口不断的起伏着,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竟要挣扎着坐起身来。白星泪急忙将她扶住,裴镜年则在其身后轻拍脊背,待理顺了气息,卫怀纯强撑着眼皮,睁开双眼,断续说道:“快,快去......快去救书眉......有危险......”
沈墨鱼闻听此言,便慌了手脚,忙问道:“我们该去何处救他?”卫怀纯的嘴唇颤动,吐出三个字:“太白楼......”沈墨鱼恍然大悟道:“我们早该想到是去太白楼,这便动身,去助我义兄一臂之力!”正欲起身出门,却见其余人皆不动身,便回身问道:“你们为何还不动身?”
“总得留一个照顾卫姑娘罢。”裴镜年说道。沈墨鱼深觉有理,点头答应,沉思一阵便说道:“这该是男人该做的事,明觉,跟我走,就让小橘子和裴姑娘留下,照顾卫姑娘。”明觉与裴镜年倒无甚异议,白星泪却起身愤愤说道:“甚么话,沈墨鱼,你莫不是看不起我,竟将我留在此处照顾人?你的内功虽高,但论外功,尚不及我一只手,如何能助你义兄一臂之力?你若不服,我俩便比试一番,谁赢谁去!”
沈墨鱼本有私心,想着此一去只恐凶多吉少,白星泪大病初愈,若是再为他身赴险境,只怕他这辈子都难以报答了。可偏偏白星泪早已看透了他的心思,她一贯执拗,沈墨鱼也是万般无奈,只好答应:“行行行,大小姐,大女侠,既然如此,你就与我们一同去罢。”白星泪鼓了鼓嘴:“这才像话。”
“那便请裴姑娘好生照顾我嫂子了。”沈墨鱼对着裴镜年躬身行礼,深深一拜,裴镜年急忙回礼道:“沈公子客气了。”稍作告别,三人正欲离开。只见房门被人推开,三人同时后撤半步,警惕的齐声呐喊道:“谁!”这倒让难得走一次正门的徐楼雨吃了一惊,微微一愣,见原是沈墨鱼等人,便笑着环抱双臂,一副看笑话的模样道:“还挺整齐,不过啊,气势上差了一些。”
沈墨鱼壮起胆子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来此何事?”见眼前三人剑拔弩张,徐楼雨一脸无辜的耸了耸肩,又摊开手掌笑道:“来窑子还能干嘛?你问我,那我倒要先问问你。你们几人,小小年纪,为何在这玉台求凰舞刀弄枪,成何体统?”
白星泪仔细回想,只觉此人身形面貌十分熟悉,脑中闪过雨夜中的那一个身影,恍然大悟,拔剑怒斥道:“原来是你!雨夜在太白楼行窃的那个贼人!”沈墨鱼等人也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你!”徐楼雨无奈的摇了摇头,拨开白星泪的剑尖,轻笑一声道:“不错,正是老子。不过老子今天不是来陪你们几个小鬼胡闹的,老子还有正是要办。”
说罢,就要硬闯,沈墨鱼三人急忙将他拦住,怒斥道:“贼子,你休要无礼!你想对我嫂子作甚么?”徐楼雨闻言倒觉惊奇,诧异地问道:“嫂子?卫姑娘是你嫂子?莫非剑书眉是你兄长?”“不错!剑书眉正是我的结拜义兄,若是你怕了,便退出门去,再敢无礼,就休怪我等动手了!”沈墨鱼说罢就摆开架势,似要与徐楼雨大战一场。
可徐楼雨却无意与他纠缠,眼神穿过三人之间,落在那躺在床榻上,脸色极为难看的卫怀纯,心急如焚,急忙推开沈墨鱼,就要冲到床边,却又被白星泪等人合力挡了回去,正当他忍无可忍欲大战一场时,卫怀纯闻听动静,微睁双眼,问道:“可是徐公子么......”众人闻言皆愣在原地,徐楼雨连连点头,跪倒在床边,扶着卫怀纯的手,便说道:“卫姑娘,正是在下!卫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卫怀纯轻轻抽出被徐楼雨攥住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徐楼雨也并不觉得尴尬,裴镜年便替卫怀纯说道:“卫姑娘她并无大碍,稍加休息便没事了。”徐楼雨这才松了口气。而沈墨鱼三人凑到他身旁,意外的问道:“你们竟然认识。”卫怀纯刚欲解释,徐楼雨却抢先说道:“你们放心,我与卫姑娘不过只是朋友关系。今日前来,亦是有要事相告。”
“嘁,你能有甚么要事相告?”白星泪冷笑着问道。
“关于剑书眉之事。”徐楼雨说的轻松,可周围人的反应却是异常的大。卫怀纯更是直接坐起身来,顾不得自己身子还未完全恢复,便攥着徐楼雨的手腕,赶忙问道:“书眉,他如何了?”徐楼雨见卫怀纯如此激动,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可他又拿来的资格吃醋,只得说道:“他被困在太白楼中,月丘府府尹温如松与月丘督府军将太白楼围了个水泄不通。”
沈墨鱼便说道:“既然如此,义兄他便更需要我们的帮助。”说罢就要离开,却被白星泪扯了回来,沈墨鱼疑惑地望着她,白星泪冷笑着说道:“怎么,你想一你一人之力,对抗官府的军队么?”沈墨鱼微微一愣,叹了口气,无奈的坐回了原位,不再说话。这下轮到徐楼雨嘲笑沈墨鱼了:“你小子休说去太白楼救人,只怕现在你连城门都出不去了。”
“此言何意?”众人问道。
“为了以防万一,月丘府全城戒严,城门处亦有官兵严加把守,若非有令牌,就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月丘府城。”徐楼雨微微一笑,平静的说道。
可白星泪却突然问道:“你既然如此熟悉城外的情形,莫非你是从城外进来的?”“不错。”徐楼雨答道。沈墨鱼仿佛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看到了复燃的希望,忙攥住徐楼雨的手无赖的问道:“既有进城的方法,自然就有出城的方法,徐公子,徐大侠,求你告知,如何出城,才能救我义兄?”
徐楼雨两眼之中满是嫌弃,却还笑嘻嘻的抽出自己被沈墨鱼紧紧攥住的手,向卫怀纯的方向挪了挪,起身背负双手,仰着头高傲地说道:“哼,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徐楼雨去不了的地方。区区官兵,能奈我何?只是,小子,你不是我。”
“可徐公子,你定有办法,定有办法救他的是不是......”卫怀纯眼角泛红,清眸之中泪光闪动,晶莹积蓄,楚楚可怜,徐楼雨哪里见的了她如此憔悴心急的模样,遂俯下身子柔声说道:“卫姑娘休要担心。我有一计,或可一试。只是此计,稍有风险,不知......”
沈墨鱼急忙表态道:“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卫怀纯也急忙坐起身来,在裴镜年的搀扶下就要跪在床榻上向徐楼雨叩首,却被徐楼雨急忙拦住,眉头紧蹙,满眼关切,苦涩的说道:“卫姑娘,你这又是何苦呢?”卫怀纯轻声抽泣,佝偻着身子,垂下头去,柔声回应道:“若徐公子能解救书眉于危难之间,来生,奴家愿为徐公子当牛做马,以报恩德。只是今生已许书眉,再难,再难对他人动情......”
徐楼雨闻听此言,既有些感动,更多的却是苦涩与无奈,苦笑一声说道:“卫姑娘,我徐楼雨虽不是甚么正人君子,曾经更是惯走梁上的贼子,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早日遇见卫姑娘,早那剑书眉一步......但我徐楼雨亦不是趁人之危的小人,我从未奢望卫姑娘许下我甚么,但求卫姑娘一笑,此生亦是无悔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