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儿与裴镜年对那些金银珠宝并无动容,明觉也只是微微一笑,合上双眼,念经诵佛。可剑书眉一眼便望见那诸多璀璨耀眼的珠宝之中,夹藏着的一根十分普通的竹簪子,那竹簪子做的十分精致,但却终究改不了它的材质,相比那些光彩夺目的珍奇珠宝,昂贵首饰,却显得寒酸至极。
像徐楼雨这般的大盗神偷,是看不上如此廉价的东西的。只是一是匆忙,将所有珠宝首饰裹了遍走,这竹簪子也夹杂其间。剑书眉脸色骤变,目光闪动,急忙将锦袋收好,带在身边,一言不发的便要离开。众人随即起身,沈墨鱼刚想喊一声,却被白星泪拦住。剑书眉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常,停下脚步,微微侧脸,遍说道:“明日一早,便随我进城。”
“兄长。”沈墨鱼不知此时是否合适,但还是忍不住问出那句话,“兄长,小弟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剑书眉仍让像往常一样,轻笑一声道:“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有话便说。”沈墨鱼有些慌张的向前迈了几步,便说道:“夜长梦多,今日之事,恐绝非看上去那般简单。烦请兄长将那金莲绕凤楼的来龙去脉全都告知于我,好让我即日启程便去找他们报仇。”
说罢,沈墨鱼又深深一拜,虔诚作揖道:“拜托了!”
可剑书眉却徐徐转身,漫不经心的走向沈墨鱼,将他扶起,摇头笑道:“并非我不想相助贤弟,只是我对那金莲绕凤楼也是知之甚少,今日我已将我所知道的一切,尽皆告诉你了。”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而沈墨鱼更是满脸震惊,后退三四步,无力的跌坐在一旁。
白星泪正在犹豫是否上前将他扶起,那安宁儿却抢先一步,将沈墨鱼扶起身来,又替他掸去沈墨鱼身上的尘土,柳眉微蹙,关心切切的安慰道:“至少已经得到了些许线索,总比一无所知的要好,鱼弟弟何必如此?”沈墨鱼长叹一口气,只得作罢,又苦笑着对安宁儿笑道:“多谢安姑娘......宁儿姐放心。”闻听沈墨鱼回答如此,安宁儿的眉头才舒展开来。
白星泪脸色骤变,暗暗咬紧牙关,冷哼一声,便折返回了自己房中,可那摔门声却暴露了房间主人的心境。明觉忽然开口说道:“世人不解情何意,只叫白头空相许。”裴镜年闻听此言,也值得轻叹一口气,对于此事,她也是爱莫能助。
而剑书眉见众人的脸色都不甚好,便又大笑起来,上前拍了拍沈墨鱼的肩膀又说道:“贤弟何必如此心急??江湖如此之大,我虽不知金莲绕凤楼的底细,但真正知道的人又岂会没有?”“可偌大的江湖,我该去往何处寻找?”沈墨鱼仰着头问道。
剑书眉却笑着转身离开,只是摆了摆手,使出那传音入密,在沈墨鱼耳边说道:“明日我自会带你去见此人,权且暂歇一夜,休要心急。”沈墨鱼闻言便不再多问,众人便各自回房休息,等待明日天亮。
且说那自白无寿被杀之后,重伤昏迷的岑昏只滚了几丈远,便撞在一块巨石边彻底昏了过去,幸好夜色浓浓,加之巨石怪木遮掩,才幸得留下一条性命。当他再醒来之时,周围的环境十分陌生,可任他如何回想,却记不起这到底是甚么地方,之前发生过甚么事。而他浑身上下的伤口处皆被纱布包扎,还敷上了药。虽然还有些疼痛,但已无大碍。
至于内伤,他只须调息一阵,便可恢复。
正当他盘腿运功,调息内力之时,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岑昏警惕的睁开眼,却急火攻心,险些走火入魔,逼出一口淤血卡在了喉咙中,下一秒又喷了出来。进门之人慌忙放下手里的铜盆,急急忙忙跑到他身边将他扶住,又关心的问道:“岑天王,岑天王,你没事罢?”
岑昏闻听这个称呼惊诧万分,急忙后撤一尺,指着那人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知晓我的身份!?”那人却当即下跪拜道:“我乃金莲绕凤楼三代弟子,李宗岚,乃是奉尊主之命,前来......”这弟子话还未说完,已然发狂的岑昏双目赤红,满脸震惊,惊慌之下,抽出摆在一旁的雷火鞭,趁那弟子不备,只用一鞭,便贯穿那弟子的胸膛。
鲜血洒在了那浑铜雷火鞭之上,竟让那铜鞭的光芒也暗淡许多。岑昏颤抖的手抽回雷火鞭,那弟子脸色惨白,僵硬的垂下头去,望着胸口那刺眼可怖的血窟窿,顿时气绝身亡,倒在一旁。岑昏慌忙起身,穿好衣杉,这才发现,自己似乎身处一间客栈之中,便急急忙忙收拾好包裹,又将那李宗岚的尸首藏在床底,用被褥遮盖,收拾好了血迹,就要闯出门去。
可刚一走到门口,岑昏的脑中便好似要炸开一般,痛不欲生,只觉头痛欲裂,两脚发软,双腿无力,跪坐在地,以头撞门,麻木自己,缓解疼痛。可就当疼痛稍有缓解之时,头颅又好似在一瞬间被千万根针扎中,耳畔嗡鸣不断,岑昏浑身颤抖,骨头仿佛要散架一般,全身酥软,生不如死。脑海中一遍遍的回想起那天晚上,白无寿死在自己面前的惨状,更让他痛不欲生。
可他仍强撑着虚弱的身躯,扶着门徐徐爬起,凭身子的重量撞开房门,不想又扑倒在地。
一阵脚步声逐渐靠近,一位女子急忙将岑昏扶起身来,又问道:“天王,你为何独自出门?你的身子还未恢复,宗岚为何不在此照顾你?”岑昏颤抖着仰起头来,张开毫无血色的嘴唇,虚弱的问道:“你又是何人?”那女子嫣然一笑,便柔声回答道:“我乃金莲绕凤楼三代弟子楚歌,此次与宗岚一同回到中原,寻找沈墨鱼的下落。可不想,竟在鬼母林中寻见岑天王,尊主早有言道,天王非薄命之人,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你们,你们不是尊主派来,杀我的......”岑昏垂着头问道。楚歌微微一愣,又展开笑颜:“自然不是。尊主虽有通天彻地之能,但也不能断人生死。更未挖开天王坟开棺验尸,故而并不知晓岑天王还在人世。不过依弟子看,天王还是回金莲绕凤楼的为好。”
岑昏冷笑一声,问道:“何处......此言?”
“我们虽不知天王为何会浑身是伤的倒在那鬼木林中,但江湖险恶,岑天王又有伤在身,功力还未恢复,我们二人又又命在身,不能照顾好天王。普天之下,除了金莲绕凤楼,何处才能供天王容身?”楚歌耐心的柔声解释道,“再者,时隔多日,尊主已然忘却了先前之事,也时常将思维天王挂在嘴边,加上现在楼中无人可用,依我看尊主已有后悔之意。”
岑昏又问道:“那依你看......我该回去向主上请罪?”楚歌点了点头:“不错。若是在金莲绕凤楼最危急之时,天王回归,向尊主请罪,尊主一定大喜,必将赦免诸位天王的罪过,还将为其余三位天王设坛立祠,常年供奉。当年我们被中原各大门派赶尽杀绝,只得苟全性命于塞外,害的我们背井离乡。如今凭借岑天王的地位和资历,与尊主一齐,带领我们,定能重回巅峰,杀回中原,报仇雪恨!”
“杀回中原,重回巅峰......”岑昏双眼含泪,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又双目赤红的望着那女弟子,薄唇颤动,哽咽道,“莫非在你眼中,除了杀回中原,我们想要重归平凡的生活,就别无他法了罢......”
那楚歌认真思索了片刻,便点头回答道:“看能,也只能如此了。天王,你已然走投无路了,回来罢,尊主一定不会怪罪你的。”岑昏复又垂下头去,苦笑道:“好一个不怪罪,好一个走投无路......”楚歌轻叹一口气,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又探头向屋内望去,疑惑的问道:“咦,为何宗岚那小子迟迟不现身,莫非又偷跑去喝酒了?哎,真是误事!等折返回去,我定要禀报尊上,好好的惩罚他!”
闻听惩罚二字,低着头的岑昏脸上褪尽了血色,抽出被楚歌扶住的臂膀,摇摇晃晃颤颤巍巍的向屋内指了一指,轻声说道:“他就在屋内,你且进去找他罢,我在此处暂歇一阵,不必管我。”楚歌斟酌再三,道一声是,便要往屋内走。谁知她刚一转身,身后的岑昏便直起了身子,手中金光一闪,那雷火鞭当头落下,便砸在那楚歌的头顶。
这一招力道极重,加之楚歌毫无防备,颅骨被雷火鞭震碎,脑浆渐落一地,顿时便倒地身亡。见如此惨烈的死相,岑昏又想起白无寿死前的模样,狂性大发,又头痛欲裂,惊慌之下,来不及收拾尸首,撇下那雷火鞭便仓皇逃出客栈,撞到了数个客人。路人纷纷侧目,只当他是个疯子,并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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