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国储忧观。
果然如端木烈所料,郝师兄不停在庭院里转悠,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走来走去,走来走去,脾气异常暴躁。现在除了徐药师,都没有人敢近他的身。
“哎哟,我说你能不能别一直晃悠了,我看的真的头晕啊。”
徐药师一口一个糕点,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好不容易出关,都快饿死了,出来就看到郝师兄如此模样。
“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愿意走吗?你以为我走来走去的腿不累吗?”郝师兄暴怒,“你知不知道现在储忧观上上下下大到国家大事,小到茅房用度都要我操心啊?”
徐药师不以为然,“那是你自作自受啊,你不是怕有人从中获取好处吗?说实话,储忧观上上下下才多少人,能拿到多少好处啊?”
郝师兄不服气的上前,“你怎么知道没多少好处的?你买过东西吗?你参与过吃穿用度吗?你”
突然,郝师兄戛然而止,懊恼道,“我怎么就跟着你说偏了呢,现在我在头疼涾凝的事情呢!”
徐药师一个糕点一口下去,口齿不清道,“听说是中毒了?在到处寻我呢?”
郝师兄没好脸色道,“对,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本来我以为是那个闻人子墨搞的花样,却不想真有此事,怎么一个皇宫还能如此不安全呢?”
徐药师笑了,“天下之大,所有的皇宫都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啊,你不知道?”
郝师兄白了徐药师一眼,“袭陌不在,我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你说你此刻要不要现身,去皇宫救人?”
徐药师摇头晃脑,他又如何知道,“我不知道在你心里谁比较重要,就你上次弄回来那点袭陌的血,我至今还在研究中,不过多少是有一点成果的,如果这样就走怕是我没有时间再研究了。”
郝师兄此刻也是左右为难,上次特意从广场中央拿到了袭陌的血,回来便让徐药师研究是中了何毒,能否研究出解药,如今徐药师一走怕是真的功亏一篑了。
若是没有解药,即便是攻到了皇宫里,他们依旧没有任何胜算。
“若是让闻人子墨那小子知晓我在储忧观,怕是我这辈子就别想从他那里出来了。”
闻人子墨的确会这么做,且会做的更绝,届时杀了徐药师都不是没有可能。
看的出郝师兄的为难,徐药师无意道,“我认为涾凝那丫头你倒是不用过于操心,她一向吉人自有天相。”
郝师兄却是很不乐观,因为这次是李容亲自书信回来的消息,“可是据探子来报,涾凝的情况很不好,不到几个时辰就陷入昏迷状态,且全身完好,没有任何症状,就是昏迷不醒,时不时还会吐鲜血,怪就怪在脉象平稳而且”
郝师兄还没说完,徐药师就接上,“掌心发黑?”
“你怎么知道?”
徐药师蓦地起身,“现在恐怕不是掌心发黑了,已然是到了手臂了。”
“你什么意思?”
“我必须得马上去山璟国,现在就出发,给我准备快马。”
郝师兄立即吩咐人去办,拉住欲走的徐药师,脸色难得正经,“你知道什么,赶紧说。”
“这个毒唯有我能解!”
徐药师的眸中只有焦急,却没有任何往日的一丝得意玩笑之意,方才那一句话也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为何?”
徐药师也难得的正经,“知道刑傲天的事情吗?就是那个女子叫祺儿的。”
“知道,他以前就来找过袭陌,这些事情我们自然都了解的清楚。”
“这个毒就是祺儿所在的组织的,此症状完全吻合。”徐药师摇头,“莫不是……那个女子现身了?”
郝师兄恍然大悟,“定是,刑傲天死了,这个女子向涾凝寻仇去了?”
徐药师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那个女子许久都没有听说了,当年说是无故失踪了,刑傲天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你知道的挺多啊!”
“自然,我那时候没少跟何焱打听。”徐药师说到这里,不免唏嘘,“不过何焱也被闻人子墨给杀了。”
“你别转移话题,我问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是那个毒了?”
徐药师咽了咽唾沫,小声道,“当年么,我少不更事,那个不小心小小参与了一下那个组织,就留下了一些东西,所以”
“就是说那个毒是你造的咯?”
“也不是啊,我也是被逼的啊!”
郝师兄恨不得将徐药师大卸八块,真是山不转水转啊,怎么就偏偏这么凑巧呢!
徐药师讪讪,“想来除了我也没有人会解那毒了,可如何是好?”
郝师兄抓耳挠腮,还是想两全,“你将解药研制出来,我命探子装作你去,你说可好?”
徐药师摇头,“不行,这个没有解药,我需要施针。”
郝师兄原地暴走,气的大叫了一声,“你说你……下毒的时候不能想着解毒要简单一些吗?”
“你还是快点决定吧,涾凝怕是拖不起啊!”
“都是拜你所赐!”
徐药师瘪了瘪嘴,他研制那些毒药的时候也是命在旦夕的时候啊,他怎么就知道日后的事情就能这般凑巧呢?
郝师兄在院子转悠了几圈,这才松口,“你且赶紧出去,离储忧观越远越好,救了涾凝之后再作商议,若是我现在做主不让你去,怕是将袭陌救回来了,他也会先杀了我的。”
“那倒是有可能的。”
徐药师甚是赞同,就这样,徐药师在离开风亦国后第一次踏出了储忧观的大门。若不是涾凝出事,他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离开储忧观的,他喜欢死这个名门正派了!
几日之后,徐药师在山璟国与璃国的交界处被七煞的人发现,七煞亲自前往,将徐药师抓住,而后快马加鞭带到山璟国去。
徐药师也算是用心良苦了,一路上,七煞没有给徐药师任何的优待,全然不顾徐药师已经被拖了半死的身子,因为七煞只知道闻人子墨给的期限已经过了。
其实七煞应该感谢徐药师的,若不是徐药师主动献身,藏身在储忧观的徐药师怕是七煞这辈子都不会找到。
在彻夜奔跑,累死了几匹良驹之后的第八天的夜里,终于徐药师在濒死之际看到了山璟国的皇城。
天呐……苍天呐……皇帝身边的人都是神经病啊……
事实证明,徐药师是真的非常了解这种毒的,在他被七煞扔到七羽手中,再由七羽转手扔到思凝殿见到涾凝的时候,涾凝几乎已经病人膏肓了。
怎么说呢,徐药师说的那一块黑色的区域已经直达脑门了,若是黑色的区域到了脑门上过一天,即便他来了也为时晚矣。
徐药师看了眼涾凝还算安全之后,这才仔细的打量起思凝殿的其他人,具体的说也就是闻人子墨,传说中的闻人子墨!
明黄色衣袍毫不避讳,很是显眼,不过深邃的眼眸、胡子拉渣的俊脸还有那满脸的红血丝是什么?徐药师嗅了嗅,仿似都能闻到闻人子墨身上有一股味道了。
不会就这样守着一直没有沐浴吧?徐药师想着有的没的时候,闻人子墨终于忍不住开口。
“你就是徐药师?”
徐药师笑笑,故意露出洁白的牙齿,“正是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你叫什么?”
徐药师忽然“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你有趣,问的问题与这个丫头一模一样啊。”
闻人子墨冷漠的脸色竟然随着徐药师的这一句话散去了许多,“她也曾问过这个问题?”
徐药师点头,“嗯,这个丫头问过,不过我姓徐名药师。”
“你与她很熟?”
徐药师应声,“对啊,以前在风亦国的时候我见她的次数很多,她受伤是家常便饭之事。”
徐药师说的轻松,也看着闻人子墨的脸色逐渐变的愈加的寒冷,不过徐药师丝毫不惧,“对了,还有滑胎的事情可不也是我给医治的,大大小小的见过不少次,你们这些人应该多多少少都知道吧!”
闻人子墨垂下眼睑,执起涾凝的手,望向涾凝的眸中满是愧疚。
“哎哟,你看这手背,当时我就与袭陌说治不好了,没用,袭陌非要用心头之肉给她接上,如今不也”
“你看看涾凝的毒势,看你如此气定神闲,想来这个毒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闻人子墨打断了徐药师的话,起身给徐药师让地方。
徐药师坐到涾凝的床榻旁,像模像样的给涾凝把脉,“下毒的人抓到了吗?”
“还没有。”
徐药师拿出一瓶药粉,递给闻人子墨,“准备热水,将一半的药粉倒入浴桶里,然后换一身全丝制的衣衫,我要给她扎针。”
“来人,准备热水浴桶,再准备一身丝制衣衫。”
门外有人应着下去准备了,没多久漱玉便送来一身上成的丝制衣衫,徐药师正准备退出去,却看到闻人子墨非但不走,还准备上前去。
徐药师一把拉住闻人子墨,“你作甚?”
“帮她换衣服。”
徐药师嗤笑,“你觉得涾凝愿意吗?”
闻人子墨眯着眼眸看向徐药师拉着自己的手,徐药师赶忙没骨气的松开,不过转身离开之际道,“涾凝这丫头什么性子我是知晓的,以前在风亦国的时候,她不愿意做的事情,若是刑傲天强行逼迫,她宁死不屈。”
说完,徐药师便出去了,没一会儿,闻人子墨也跟着出来了。
徐药师在一旁暗自偷笑,待衣衫换好之后两人再一同进去,药粉是闻人子墨亲自洒入浴桶的。
“你去烧热水,烧好了便拿进来。”
“是。”漱玉领命出去了,出去之前深深看了床榻上的涾凝一眼,风亦国、刑傲天、涾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