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玉瑶走了之后,便没有人再来叨扰涾凝和徐药师了,连刑傲天都已经好几日没有回府了,看来这次事情是极为严峻了。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人能过问任何事情。
各国江湖、朝堂都在传说储忧观的袭陌像疯了一样,带着储忧观所有隐秘的力量从璃国的储忧观出发,硬生生的杀出了一条血路!
一路朝着风影城杀去。
跑累死了几匹汗血宝马,一路不眠不休,袭陌如江湖传闻一般带着青铃十六人、紫铃七人,挑明了风亦国所有暗探和暗中的力量,包括江湖和朝堂,势力之大令人咋舌。
袭陌逃回储忧观,几乎要了大半条命,倒在了储忧观门口。
当郝师兄看到袭陌之后,都不敢相信眼前满身是血蓬头垢面、满身污渍的人竟然是袭陌!
在储忧观各式仙丹灵药的救治下,终于在两日之后袭陌醒来。
袭陌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青铃和紫铃,然后制定计划、安排所有路上需要的物资。
连郝师兄问,袭陌都只字不提。
休息几日之后,袭陌就坚持下床活动,不过十日,袭陌就带了郝师兄等人上路。一边在风亦国朝堂,开启刺杀事件。
八日的时间不眠不休,晚间稍稍吃了些干粮之后,袭陌本意是要继续赶路,可是给郝师兄强烈的阻止了。
“袭陌,你冷静一些行不行!”
郝师兄将强行要上马的袭陌拉了下来,一把抱住,“你再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都不要等我们进风影城,你就倒在半路了。”
“你放开我。”袭陌红着眼睛,拼着命往骏马上靠。
“袭陌!”郝师兄怒吼一声,“我知道涾凝在等着我们,你要相信涾凝,她能让你出来就能保住自己,你要相信她!”
袭陌不为所动,不停的试图要上马。
郝师兄怒了,一把将袭陌推到地上,“你带着我们一起去是送死的吗?再这么下去,别说你自己,所有的兄弟身子都吃不消,一路上不吃不喝不睡,到了风影城又如何?见到了刑傲天又如何?见到了涾凝又如何?”
袭陌抬头看着暴怒的郝师兄,郝师兄这才缓下语气,“马跑死了可以再换,青铃和紫铃可不是别人能代替的了的,你带着二十多人敢杀到另一个国家去,你想想你是凭的什么?”
见袭陌稍稍冷静,郝师兄乘热打铁,“涾凝让你出来对你说了什么吗?她应该不会想看到你满脸疲惫的出现在她面前吧,把最好的状态留到最后,现在保住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知道吗?”
“她说等我!”
简简单单、清清冷冷四个字,一路上袭陌没有说过一句话,直至今日。
“那就对了。”郝师兄连忙应承道,“涾凝既然说等你就一定会好好的等你,她要等的是一个完整的你,不是一个到了那里连救她的力气都没有的你啊。”
“你也不想到了那里救不了她吧,也不想眼睁睁的看着她在你面前受苦是不是?养好了身子,你才有足够的能力救她。”郝师兄将披风递给袭陌,“好好睡一觉,明日再赶路,我们离风影城已经很近了,离涾凝已经很近了。”
“好!”
终于袭陌同意了,拿起披风走到一边铺好的地铺上,靠在大树边,闭上眼眸乖乖的睡觉。
郝师兄叹了口气,直觉告诉他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轻易是不能触碰的。
但愿涾凝能好好的保重自己,等着他们。
风影城,六王府,西苑厢房。
“徐药师,今日这药好像不是很苦。”
徐药师一边磨着药一边抬头道,“我看你是心里甜吧,药都是一样熬的,前些日子还觉得苦的下不了嘴呢。”
涾凝粲然一笑,可不就是。
“你真名叫什么,平日里一直这样叫你,都从没问过你真实姓名。”
徐药师继续低头磨药,“打小就是这个名字,师父叫着叫着也就成了我的名字了。”
涾凝啜了一口热茶,“储忧观的郝师兄你知道吗?他也是,不过郝师兄不是别人叫的,是他自己非要别人这么叫他的,他与你一样,乐观的很。”
“苦大仇深是一日,快快乐乐也是一日,那何不快快乐乐的过呢?”
涾凝点头,“到底还是你们这些人看的通透,无贪无念的才真真潇洒,有了牵绊怕是再难有这样的心境了。”
徐药师抬头笑颜,“你呢丫头,你是否心里记挂着的都是袭陌?”
涾凝满脸洋溢着笑意,“也不全是,我自然还念着我爹娘、念着太后,念着好多好多已经天度轮回的人,还有我的朋友,不过自然最为记挂的还是袭陌。”
“袭陌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是一个可塑之才!”徐药师向来不吝啬对袭陌的称赞与崇拜,“若在皇室,他当一国之主都没人有异议,若是在江湖,他统领武林定能让武林风生水起,若是在军中,他当将领那绝对能横扫千军万马。若是在家里,他定然是一个好丈夫、好爹爹!”
涾凝忍不住笑,只是笑容里满是苦涩,“徐药师倒是好眼力,他也是一个好师父。”
徐药师刚要接话,就听到木门“砰”一声被猛然踹开,徐药师赶忙垂首磨药,而涾凝倒是不以为然,饮着热茶,缓缓抬头,“王爷今日怎么得空来这里了?外面的事情都忙完了吗?”
刑傲天扫了一眼屋子的徐药师,徐药师赶忙搬着石罐子出去了,何焱也俯首跟着一同退了出去。
刑傲天在涾凝对面坐下,自顾自的倒了杯热茶给自己,“你倒是清闲的很。”
涾凝失笑,“不然呢,王爷觉得我该去摆弄些花花草草?还是拖着这身子去习武弹琴,亦或是去菜园子里帮忙?”
“贺兰涾凝!”刑傲天暴怒,不知道为何看到涾凝如此模样心情就很是不爽,“你少与我绕这些花花肠子,看你如此闲适,想必外面发生了什么你也都知道了。”
“王爷说笑了吧,我怎么会知道。”
刑傲天一口饮下杯中热茶,怒道,“袭陌杀了我几十个朝廷命官,只要他敢跨进风影城,我定让他有来无回!”
“只杀了几十个吗?”涾凝故作惊讶状,“那袭陌是不对了,他怎么就这么点能耐呢?”
刑傲天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怒气,上前一把抓住涾凝白皙的脖颈,“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但是我也不着急,我会让他亲眼看着我是怎么折磨你的!”
涾凝涨红了小脸,忍不住笑,“怎么王爷说的好像你没有当着他的面折磨我似的,王爷真的是贵人多忘事啊!”
涾凝的脸越来越红,气虚越来越短,看着涾凝丝毫不肯示弱的水眸,刑傲天终究还是放了手。
涾凝大口大口吸着空气,只是仍然不肯示弱,扬头对着刑傲天道,“怎么不直接掐死我?不敢了?”
刑傲天冷着脸继续饮茶,不理会涾凝的挑衅,“既然我有空,你也不忙,咱们就平和一些聊聊天吧。”
涾凝清冷道,“我没话和你说。”
“是吗?关于瑞麟的事情你也没兴趣?”
刑傲天话音刚落,果不其然,涾凝就抬起了头,“有话你就直说。”
“你还记得你有拿过一个锦盒给太后吗?”刑傲天挑眉道。
涾凝蹙眉,给太后的锦盒,她自然记得,她去江湖派里寻的,太后没有说是什么,也没有说是干什么的,可是这个刑傲天怎么会知道。
刑傲天自然知道涾凝疑虑重重,却不肯对自己轻易开口,“那个便是要给我的药里面的一味药方,说到这里,我还是要谢谢你的。”
“这药不是从储忧观炼制了给你的吗?”
“正是太后给了瑞麟,瑞麟再给了袭陌。”刑傲天忍不住笑道,“为了本王的病,可真是将你们这些皇室贵胄忙坏了。”
涾凝脸色一下冷了下来,若是当时知道这是给刑傲天炼制的药,她才不会卖这个面子去拿那个锦盒里的东西呢。
刑傲天身子后仰,靠在木椅上,悠悠道,“你大概已经知晓了瑞麟与我串通好,然后将你们引到那个猎户家里的事情了吧!”
涾凝目光凌厉,眸中满是杀气,不谈到小狼还好,一谈到小狼,她现在就想杀了刑傲天。
“猎户也是你们安排好的?”
刑傲天忍不住得意的笑,“岂止!你有没有想过好端端的雪绫为什么会断掉?”
涾凝眯起水眸,的确,她和袭陌是讶异雪绫为什么会断掉,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是人为的。
“瑞麟说袭陌很聪明,若是他当时不跳下去袭陌肯定会起疑,但是似乎你和袭陌还是怀疑了。”
涾凝安坐着听刑傲天继续说,刑傲天也就知无不言了。
“袭陌起疑了,但是那只狼终究还是让你分心了,你根本无暇顾及瑞麟,所以瑞麟只能从那只小狼身上下手了。”
涾凝冷哼,“你说在山脚下歇息的时候吗?”
“对,你们在山脚下等另一队伍的消息,那时候古轩洛所有的死士都被我灭了,若是你们一直等不到消息,定然不会出山,而你们不出山我抓住你的机会就会很小。”刑傲天盯着涾凝,声音忽然变小,“因为我知道在山里你逃跑的机会很大,而那几个男人即便牺牲自己都会让你离开。”
涾凝“砰”一声怒敲桌子,“所以瑞麟对小狼下手了!”
“对,若是不用点苦肉计,你怎么可能会乱了方寸!”
涾凝闭目吸气,好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是瑞麟对小狼先动的手,而你则是结束了小狼的生命。”
“相较于其他,恐怕瑞麟对这只狼做的事情之于你不过是凤毛麟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