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了。”狱卒不客气的将木盘连同饭菜丢到铁牢前,不理会缩在墙角的涾凝,哼哧一声转身离开。
涾凝眉眼稍抬,对木盘里的饭菜没有一丝兴趣,裂开的唇角传来阵阵刺痛。顿了半晌,涾凝才牵动身子,僵硬的身子移动到铁牢前,冻的麻木发紫的素手伸出铁牢,指尖沾了些冰凉的水,涂抹在嘴唇上。
冰冷带来更大的刺痛,涾凝忍住轻哼,丹田暗暗运气,以期能让身子暖和一点,在这么下去非要冻死在这地牢不可!
微弱的气息临近,涾凝无力的抬头,看到靠近牢门的楚肖脚步微顿,正蹙眉看着地上的饭食。
“三日之期到了?”涾凝气息平稳,烦躁的闭上双眸。
楚肖听到涾凝的问话这才将视线投到涾凝身上,“还没有。”
“那你来作何?”话音落,牢房内一阵诡异的沉默,涾凝蓦地睁眸,双眸微启,望向楚肖,“皇上反悔了,连三日都不愿给我?”
“不是。”楚肖口吻淡然,他今日来皇帝并不知晓。
涾凝蹙眉,拖着身子靠回墙角,等着楚肖开口。
楚肖的视线从涾凝身上离开,打量牢房四周,地上阴冷潮湿,连些干草都没有铺,如此恶劣的环境他以为这位大小姐熬不上几个时辰,却不料她一呆便是两三日。
视线游走片刻,最后还是定格在送来的饭食上,楚肖的声音很轻,“右相夫人徐绾绾在大牢自缢了。”
静,死一般的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游走,墙角的涾凝好像没有听到一般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
就在楚肖怀疑涾凝有无听见之时,忽然墙角的身影猛的蹿出,“砰”一声撞上铁牢,“不可能,我娘怎么会自缢呢?是不是你们用刑逼供了,是不是你们严刑拷打了?”
楚肖不忍,转过头去不看那绝望的眼神,“没有,皇上下令善待的。”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有人陷害她,是不是你们在食物中下毒?为何不让太医救她?为何?”涾凝冻紫的双手紧紧抓住铁牢摇晃,疯了一般朝着楚肖嘶吼。
“夫人走时很安详,还请小姐节哀。”
“安详?你与我说安详?”涾凝尖厉的嗓子伴着嗤笑,“爹爹横死他乡,我身陷地牢,太后被软禁,相府几百人被关押囚禁,你说她安详吗?”
楚肖无言以对,转身想要离开,身后涾凝忽然伸出残破不堪的双臂,凄厉的声音哀求道,“楚肖,我要见皇上,我要认罪,求求你们,救救我娘亲……我认罪,什么罪我都认,只要能救我娘亲!”
楚肖蓦地转身,神色凝重,厉声道,“贺兰小姐,你娘亲已经死了!”
“噗!”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干裂的嘴唇喷出,干裂的唇配上鲜红的血衬着那惨白的脸色,在黑暗的牢笼中鬼魅异常。
楚肖心头一阵滞涩,想要上前却不知该如何做、如何说。楚肖的视线驻留在涾凝赤红的干涩双眸上,她贺兰涾凝仍未掉一滴泪。
木然的靠着铁牢,涾凝安静的不再吼叫,手脚并用的重新爬回墙角,蜷缩着身子。嘴角的鲜血不断的溢出,她却仿若未觉。
“夫人定是不想连累你才会选择先走的,小姐保重。”
涾凝身子微微抽动,喉尖微动,吐出一个字,“滚!”
楚肖深深了看了眼墙角的身影,转身离开,他不知自己这样做是对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