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城外格外荒凉寂静,整个村庄笼罩在朦胧的云雾里。偶尔传来几声鹧鸪的清啼,院外篱笆围绕,房间里阑珊的烛火微微的晃动着。
萧凝雪躺着,辗转难眠。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叶姨临走之时也叮嘱过她。说她有伤在身不可外出,眼下这里只留下她与萧汐儿。她坐起身,走到窗边打开窗户,看着院里柴房的方向。
当时她怕暴露身份便命人将萧汐儿带到这里,可眼下她潜入皇宫并未得手。即便留着萧汐儿,亦是毫无用处。若是放萧汐儿离开,她又岂能就此甘心。她要拿回的不仅是公主的身份,更要为当年她的母妃讨回公道。
晚风拂起青丝,就在她微微愣神的瞬间,一只羽箭便突然落在窗棂上。萧凝雪下意识的后退几步,听到屋檐上隐约似有脚步声。她顺着声音,顾不得胳膊上的伤口便快速的来到后院里。
后院虽与前院相距不远,但还是有段距离。况且后院里更甚是偏僻,一眼便能瞧见不远处茂密的树林。皎洁的清辉隐没在云层后,依稀能看得清楚,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位身着黑衣的男子。
是对方先开的口,清朗的声音若泠泠清泉般,听之令人心里泛起涟漪但又透着丝丝凉意:“姑娘,在下深夜前来这里。只是有件事情想找姑娘谈谈,是关于那枚玉佩的事情,不知姑娘可否方便。”
萧凝雪怔怔的看着他,半晌后似是反应过来。虽是心里疑惑,面上倒也不怕他另有所图:“请进吧。”
说罢便转身向房间里走去,黑衣男子跟着她走进去。借着烛光,见他身着黑色的布衣,倒像是刻意隐瞒身份般。头上戴着顶黑色的斗笠,看不清长相,她索性便也就此放弃。
随意的坐着,看向他,冷声的问道:“你可是冥影宫的人?刚说能帮我拿回玉佩,此话当真。”
黑衣男子也不犹豫,直接回答:“我是何身份你不必知晓。我所言皆是实话,况且也没必要深夜前来这里,特意与姑娘你说如此笑话吧。”
萧凝雪抬眸,嘲讽的轻笑一声:“你可知那枚玉佩在谁的手中,眼下皇宫里戒备森严。就连我都受此重伤,就凭你,你觉得我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即便你所言属实,你如此帮我,又是有何目的。”
黑衣男子听到她警惕的话,淡淡笑之。转过身去背对着她:“你信不信我,皆无所谓。听你话里的意思,擅自闯入皇宫偷盗玉佩,若被发现可是要以刺客身份论处。眼下你已受伤,只有我能帮你。”
“这枚玉佩我能帮你拿到,亦可以让皇上知晓你的身份。你不必担心,既是我说出此话,定是有办法能够做到。当然我是不会平白无故帮你,我的目的很简单。此事事成之后,你都得听我的,你可愿意。”
萧凝雪听到此话,瞬间便是默不作声。对方见着她沉思的模样,也并不着急。朗声的开口:“你可以慢慢考虑,无论你答不答应,我定不会强人所难。若是姑娘考虑清楚,尽管可以来城外雾林山的望风亭等我。”
说罢便转身准备离开,萧凝雪急忙唤住他:“不用考虑了,只要你能帮我拿回玉佩,你的要求我答应便是。”
黑衣男子见着她如此爽快的答应,顿时轻笑着说:“姑娘当真确定?姑娘就不想问问我后果如何。既是答应便万不能反悔,否则就是杀无赦。姑娘此时若是想收回那句话还来得及。”
萧凝雪看着面前藏在黑色斗笠下的黑衣男子,虽是说话声音温润。却字字清冷,萧凝雪不自觉的开始全身颤抖。她稳住心神,脸色有些不自然:“话已说出口,岂有收回的道理,况且我决定的事情是不会再改变。”
只要能拿回她母妃的玉佩,无论何事她都愿意做。片刻后,黑衣男子又继续问道:“前些日子听说那公主失踪,是你所为吧,她眼下可是在你这里。”
萧凝雪听他提到萧汐儿,下意识的警惕起来:“你为何突然询问此事,莫非你想救她离开?”
黑衣男子淡淡的摇了摇头,轻声的回答:“她的事情我可不愿插手,只是想在这里提醒你。莫要伤她性命,她或许于我们来说还有用处。”
说罢便走到门口,眨眼间就消失在院里,萧凝雪满脸的莫名奇妙。现如今她只希望胳膊上的伤赶紧好转,也好尽快离开这里。
果不其然,翌日清早。天刚微微亮,萧君墨踏出房门的时候,迎面就见左穆等在这里。左穆见着他,赶忙恭敬的行礼:“主子,属下已查清楚。那日公主被皇上带着回宫去。”
“当晚她前去御书房偷东西就被识破身份,是当年宫里宸妃的人。前些日子冷宫里发生的事情,皆是她们所为。真正的公主落在她们手里,眼下应该是在城外。”
左穆静静的站着,等着他的吩咐。片刻后,却见萧君墨紧蹙着眉头:“事关当年的宸妃,此事只能交给皇上去做。本王不宜插手,否则难免会惹祸上身,牵扯到不必要的麻烦中。”
左穆低着头,有些不解:“可是公主在她们手里,交给皇上去处理的话。若是惹怒对方,伤害到公主可如何是好。”
萧君墨淡淡的看他一眼,似是一脸惆怅:“本王太了解皇上的性格,即便本王坐视不理。他也不会任由汐儿落在她们手里,成为她们用来威胁他人的筹码。既是如此,本王为何要费尽心思的救汐儿回来。”
萧君墨看着院里花丛边零落的残红,眸光愈深。自古以来皇家的亲情就如同流水般淡薄无情,无非就是明争暗斗,争的你死我活至死方休罢了。
片刻后,他似是想起何事。淡淡的开口,神色不明:“暗影现如今身在何处,本王之前吩咐你们去盯着皇叔那儿,这些日子可有何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