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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环环相扣

    陈月如咬了咬下唇,显然是不想同她请罪的。

    可老夫人素来偏心,若是她不请罪道歉,老夫人必定是要生气的。

    若是惹老夫人生气,陈容回来知道了,必定是要责罚她的。

    想到陈容那张板的硬邦邦的脸,陈月如便不由打了个寒战。陈容从前也算是偏疼她的,可自打陈可卿来到府中,哄的老夫人偏心也就罢了,竟还撺掇着陈容几次罚她,这才是陈月如真正不能忍的。

    老夫人从前不疼她,陈可卿抢了也便抢了,可现如今却又来抢她的父亲?

    陈月如低垂着眉眼,遮掩住眸中掠过的一丝恨意。

    “妹妹……给姐姐请罪,还望姐姐不要怪罪。”

    陈月如这话说得不情不愿,但老夫人的话,陈容都要顾及三分,她若是违逆了老夫人的心意,怕是对自己更没有好处。

    “妹妹这话说得,我如何会怪罪妹妹呢?”

    陈可卿眨巴着眼睛,看着在自己床前行礼请罪的陈月如,只觉得此时陈月如的心中说不定正怎么骂她呢!

    可纵然陈月如的心中再如何不情愿,有老夫人在,她也只能忍着。

    有老夫人在陈可卿的房中照看她,陈月如便显得有些多余,更何况经过方才一事她也没有心思再在这里呆下去,索性就直接同老夫人告退。

    秋兰原本守在门外等着自家主子出来,然而等陈月如阴沉着脸出来,她却又有些不敢上前侍奉。

    “看什么看,还杵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

    陈月如冷冷瞪了秋兰一眼,秋兰这才快步跟到了她的身侧。

    察觉到自家主子情绪不好,秋兰只得默不作声的小心侍奉,甚至都不敢开口询问她方才发生了什么。

    ——还是等她气消些再说吧。

    秋兰如是想着。

    然而二人一前一后刚刚走出陈可卿的院子,快步走在她斜前方的人便顿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狠狠给了秋兰一个耳光。

    那掌心贴着皮肉的脆响叫人听着便觉得心惊胆战,秋兰的脸颊上更是瞬间便肿起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奴婢不知做错了什么惹小姐生气,还望小姐息怒。”

    “息怒?”

    陈月如冷笑。

    “你出的什么馊主意,还叫我来看那个贱人!害我被那个贱人羞辱!”

    分明是她想要搬弄是非,在老夫人面前告陈可卿一状的,却不想陈可卿三言两语便打发了这件事,反倒是她还要向陈可卿道歉。

    可陈月如却不这么想。

    在她看来,她说的都是实话,老夫人却偏偏只信陈可卿那些虚伪的托词,摆明了就是偏心,没有一点公正可言。

    谁都知道殷钦云和殷崇厉不睦,陈容这么多年咬死了她和殷钦云的事情不肯松口,眼下态度终于有所松动,怎么可能还会容忍陈可卿和殷崇厉行从过密?

    陈月如虽然不懂朝廷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可她也是知道,殷崇厉和殷钦云是两个对立的派别,如果陈容选择了殷钦云便要和殷崇厉划清界限,反之亦然。

    上一次她失足落水,陈容请了殷钦云来安慰她,并澄清了外面的流言,难道不正是投靠殷钦云的暗示吗?

    她原以为,如此一来,她很快就能嫁给殷钦云了。

    陈月如紧紧攥着手帕,转过头目光落在方才走出来的院子里。

    “一定是那个贱人说谎!怕老夫人责罚她!”所以陈可卿才会说陈容也知晓她和殷崇厉的事情。

    秋兰跪在地上,虽然不知道方才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看来,陈月如正在气头上,她还是不要多问的好。

    故而秋兰连连对着陈月如叩头。

    “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大约是方才打秋兰的那一巴掌叫陈月如出了气,她的心中不由轻快了许多,终于也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憋闷,看着地上不停叩头请罪的秋兰,不由深吸一口气,施舍般说道:“起来吧。”

    秋兰这才爬了起来。

    陈月如虽然努力说服自己是陈可卿在说谎,陈容压根不知道她和殷崇厉的苟且传闻,可心中仍旧隐隐不安。

    早知道,真该在那天晚上同殷钦云将生米煮成熟饭。

    陈月如心中竟有些后悔,当时要什么名节,固执己见的推拒,否则,她现在应当已经嫁进慎王府了吧?

    想起那天夜间将她压在假山石上的力量,和那如雨般的亲吻,陈月如便忍不住面红耳赤。

    那场景真是太羞耻了。

    只是不知道,下一次再见到殷钦云,会是什么时候……

    陈月如有些失落。

    秋兰见自家主子脸色一阵白一阵红,却碍于脸颊上的疼痛不敢多言,生怕说错一句话再惹她生气,反倒不讨好。

    倒是陈月如状若无事的开口。

    “你说,宁国公府的马球赛,五殿下会去吗?”

    殷钦云和殷崇厉不睦已久,虽然面上一派祥和,但此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宁国公又是皇后的哥哥,算起来也算得上是殷崇厉一党。

    慎王府中,许林修捏着那事关马球赛的请帖,有些犯难,面色担忧,显然是不放心殷钦云。

    “若是去……那到底是宁国公府的地界,奴才怕会有人对殿下不利。”

    可若是不去,却又显得有些刻意,更坐实了党争的名头。

    “怕什么,本王若有什么事,你以为宁国公府能脱得了干系吗?”

    殷钦云倒是不以为意,捏着茶盏,用手扇了扇冒起的白色热气,闭眼细品。

    “宁国公府再蠢也不会蠢到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子底下对我动手。”

    更何况,虽然他和殷崇厉不和,但有皇上在,他们便不敢轻而易举的对他做什么,否则,皇上又岂会轻易放过他们?

    尤其是这几年来,在殷钦云的挑唆下,皇上和殷崇厉的关系越来越差,甚至已经开始疑心他会举兵造反。

    宁国公若是敢轻举妄动,那这残害手足,意图皇位的罪名便会坐实在了殷崇厉的头上。

    殷钦云闭着眼睛小抿了一口茶水,不由蹙了蹙眉,叹道。

    “真是好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