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二位主子的失踪。
桃知和陆宸发觉的倒也不算晚。
起先还是桃知放心不下,方才同陆宸说要去寻找他们二人的。
毕竟二人孤男寡女,比起殷崇厉,陈可卿这个还未出阁的大姑娘在名声上总归是会更吃亏一些的。
陆宸则不以为意。
他家主子难不成还能将那陈大小姐生吞活剥了不成吗?
再者说,谁不知道殷崇厉不近女色?
想要自荐枕席爬进他们凌王府的人多了,可殷崇厉不还是一个都没收通通下狱的下狱,赶出去的赶出去?
“桃知姑娘真是多心了,依在下看,我们家二殿下当不至于——”
“这是什么?”
桃知打断陆宸的话,手指着地上问道。
陆宸骑在马上,目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往地上望去,只见一根羽箭正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荒山野岭,何来的羽箭?
难不成是有人在此打猎吗?
陆宸的眉心蹙了蹙,翻身下马前去查看。
铁筑的箭头十分精巧细致,箭尾的羽毛也疏的十分整齐对称,一看便不是寻常的散户自制的羽箭。
陆宸转过头四下环视,又捡起了不远处的另外一支羽箭。
两支羽箭,放在手中相互掂量,重量相仿。
陆宸的眉头拧成一团,又蹲在地上细细查看那杂乱的马蹄印和脚印,心中不好的预感渐浓。
他甚至都没回头去看桃知一眼。
“恐怕我们要先回去再带一些人过来了。”
桃知脸色一变。
“什么意思?”
“你家大小姐,和我家主子,怕是遇上危险了。”
陆宸的脸色也不大好看,拿着羽箭便翻身上了桃知骑着的马。
“诶?你不是有马吗——”
桃知心中一惊,想要闪躲,然而对方却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独自骑马太慢,目前状况未明,将你一个人放在这里也实属不妥,所以你还是同我一起回凌王府吧!”
陆宸说完,便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嘶鸣一声,便径直穿了出去。
仿佛他这话不过是在知会桃知,而非是在问她的意见。
“用不用我送你回将军府,你知会你们家将军一声?”
陆宸一边御马,一边询问着骑坐在自己身前的人。
陈可卿怎么也是镇北将军府的大小姐,若真是遇上什么危险,怎么也该送消息给他们府上才是。
然而桃知却犹豫了。
“我家大小姐……没有同老夫人报备今日要来学骑马的事情……”
她咬着有些发白的嘴唇,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出门的时候走得急,她原本也劝说叫陈可卿知会老夫人一声,可陈可卿却说告诉老夫人了她必定要跟着担心,所以就先将这事瞒了下来,只等几日后的马球赛上给老夫人一个惊喜。
谁知竟然中途出了这档子事。
倒是叫桃知知会府中不对,不知会也不对。
“那便先不要告知将军府了。”
陆宸几乎是瞬间便替桃知做了决定。
“我们的人手应该是够的,也免得你们府中担心。”
虽然这番话是如此说着,可陆宸也并非是没有别的心思。他毕竟是殷崇厉的心腹随从,跟在殷崇厉的身边这么久了,许多事情也大概能看个差不多。
镇北将军府摆明了是中立的角色,一切只听从皇上的旨意。
而皇上近来则更为偏袒殷钦云,镇北将军府的立场便更加不言而喻了。
殷崇厉和陈可卿二人的情况还不明,若贸然惊扰镇北将军府,说不准便会惊扰后面的人,那事情便会更难解决了。
这些年来殷兆行虽然忌惮疑心殷崇厉,可他毕竟在边关呆了八年,有军功在身,在军中声望又高。
故而殷兆行虽然忌惮,却一时半会也无奈他何。
尤其殷崇厉手中还有兵权,而皇后的母家宁国公手中也有兵权。
两方加起来,足以逼宫他这个皇帝叫他禅位。
而殷崇厉自幼便习惯了父亲的冷眼和区别对待,他比任何一个皇子都更明白和这位父亲的相处之道。
所以无论殷兆行如何旁敲侧击,殷崇厉都没有交出兵权。
虽然他手中的大军皆在东境,可兵符在手,好歹也是个自保的底牌。
不过自保归自保,边关的大军无诏是不得私自跟随将领一起回京都的,这张底牌,也无非是震慑的意义更大些。
告知那些有意视他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他若是想反,便可以反。
故而殷崇厉在殷兆行的眼中就是块嚼不烂啃不净的硬骨头,难办的很。
殷崇厉虽回京一年,边关八年的风却也不是白吹的。自打他回京以来,便已经在暗中培植人手。
虽然他并无造反之意,但若连自保之力都没有,恐怕转眼会被京都这摊烂泥所吞没。
慎王府最近安静的出奇。
原因十分简单,不过是因为殷钦云在为那三十车铁矿发愁。
沈涵山这个废物病倒了,他一时又不能冒险换掉他。
而买家那边又催的紧,他又无法交代。
这些烂摊子已经足够叫他头疼的了。
“都他妈的是一帮废物!废物!”
殷钦云一向自持,难得如此情急的骂人,可见是这烂摊子叫他愁的不轻。
的确,没有沈涵山,济城那边他不能直接接洽,否则容易留下他插手的证据,若是被殷崇厉抓到,便会成为他的把柄。
“殿下。”
许林修知晓自家主子近来心情不好,连带着大声说话都不敢,轻轻叩门,将声音放的极轻,若是不仔细听怕是都不知道他在门外叩门。
也亏得殷钦云还算心思细腻,闻声不由蹙了蹙眉,强敛起面上的不悦:“进来。”
许管家这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来,生怕因为走进门的时候迈了左腿而遭到自家主子的责罚。
“二殿下失踪了。”
殷钦云原本正为铁矿的事情烦闷,闻言不由眉头拧成一个结。
“什么?”
“二殿下,不见了。”
许管家再次重复了一遍。
“不见了?为什么不见了?”
殷钦云几乎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殷崇厉会失踪?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