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听话,等我学会了,也教你骑马。”
陈可卿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桃知,脸上分明写满了不许拒绝四个字。
这个条件分明很有诱惑力。
西越女子讲究的是文雅,淑女,这四个字自打女子出生开始便被教导,彻头彻尾的烙印在了骨髓里,一举一动皆是刻板规矩。
像骑马这种事情在西越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只许男子才能做,可单就骑马这件事本身就不是文雅淑女的代表。
“……”
桃知望着自家小姐那期许的模样,只觉得自家小姐这双眼睛仿佛是能勘破人心,直戳她的心窝。
——其实她也挺想尝试一下骑马的感受。
毕竟桃知不同于其他西越女子,她自幼父母双亡,多亏了陈容将她收留进府中做个婢女,方才得以活到如今。
而大抵也因为陈容这个如同父亲的糙男人的渲染,她听多了那些战场上打打杀杀的事情,倒是对这般的生活生出了几许向往。
只可惜……她是女儿身。
像是被勾起了暗压在心底的奢望,桃知脸颊红红的憋了半晌,终于慢吞吞的吐出两个字:“真的?”
陈可卿闻言不由心中一喜——这是有戏啊!
“真的。”
她举手发誓保证,一派真诚的模样。
“那奴婢现在就去!”
桃知的眼睛闪着光,对着陈可卿眨了眨,一溜烟便跑的没影了。
学骑马这件事情对于陈可卿来说倒也算不上多难。
毕竟为了更好的融入角色,呈现更好的荧幕效果,她不知道学了多少新鲜玩意。
记得曾经她接过一个穷苦山村的女学生的角色,为了更加贴近人物形象,她提前一个月在拍摄山村里跟着吃糠咽菜,暴瘦十斤。
陈可卿想的极好,不就是骑个马?
多大的事儿!
然而现实却豪不容情的给了她一个大大的嘴巴子。
京郊的鸿运马场算得上是西越最有名的商贾马场。
因着许多官宦人家都有自己的马场,故而马场生意属实算不上好做。尤其是平民百姓大多时候也用不上什么马匹——更何况培养一只温顺听话又肯吃苦耐劳的成年马匹,着实是需要下不少的成本,寻常人家也买不起这样的马匹。
而鸿运马场之所以能够脱颖而出,是因为他的老板十分有远见的开了马匹马车租赁的先河。
在各地设立马匹马车驿站,供租赁者归还退回押金。
由此一来,平民百姓用马的成本锐减,愿意租赁马车和马匹的百姓日益增多——毕竟在这凡事全靠腿的时代,有个四条腿的交通工具是真的方便。
故而鸿运马场在马场行业也鸿运当头一马当先的成了西越最大的商贾马场。
——当然跟那些官宦之家花重金培养的千里马还是有差距的。
不过却也足够寻常人家用的了。
陈可卿放眼望去马厩里低头专心致志吃着饲料的马匹,忽然有些犯了难。
这马该怎么选呢?
“不知这位小姐租马想要做什么用?”
“恩?”陈可卿被接待的小厮问的一愣,眨了眨眼睛,方才反应过来,“打马球,可以吗?”
这次轮到小厮愣在了原地。
“打、打马球?”
“对,打马球,你看看选一匹什么样的马好一点?”
这种专业问题,还是问专业的小厮比较来的靠谱一点。
陈可卿望着小厮,目光真诚。
桃知伸出手扯了扯她的衣袖,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大小姐,您还不会骑马呢,就先别想打马球了吧……”
还不会骑马就想要研究打马球,不就约等于还不会走就想跑吗?
陈可卿微微偏过头,也如同桃知一般压低了声音。
“放心吧,就凭我的聪明才智,不出一天,绝对能学会。”
桃知:“……”
她忽然觉得她答应自家小姐这个提议是个错误。
小厮站在原地惊异的打量了陈可卿片刻,大约是觉着没什么和银子过不去的必要,便清了清嗓子,话锋一转,指向马厩中一匹枣红色的马儿。
“这匹马会比较适合小姐。”
陈可卿和桃知顺着小厮手指的方向望去。
小厮唤人过去将选中的马儿牵出来走到陈可卿面前。
陈可卿的个子不高,故而小厮并没有选那些又高又壮的大马,而选择了一匹体型适中稳健又温和刚刚成年的小马。
黑红的马鬃搭在脖颈上,枣红色的鬃毛在阳光下隐隐略动着光泽。
陈可卿伸出手去,试探着摸了摸那马儿的头。
马儿一动未动,只任由她这般抚摸。
“倒是乖巧。”
陈可卿的唇角微微扬起。
“那就它了。”
“大小姐……”
桃知还想要再劝说几句,然而却被陈可卿一个眼神给瞪了回来。
末了,只好弱弱的嘱咐道:“您可一定要小心啊,万不能受伤,否则将军还不得打死我……”
“放心好了。”
陈可卿拍了拍桃知,一挑眉毛。
关于杜春娘失踪的事情毫无头绪,殷崇厉便越发的将怀疑的目光放在陈可卿的身上。
毕竟在孙义卓的口中得到证实,杜春娘完全销声匿迹之前,唯一的线索就是陈可卿。
她们二人同是万花楼的花魁,认识也并不奇怪。
可陈可卿与杜春娘的消失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日日派人盯着镇北将军府,可那丫头竟然能完美的避开他所有的耳目?
她到底是什么人?
殷崇厉望着躺坐在木凳上被绑的跟麻花一样的老鸨,面无表情,仿佛在他的眼里,这丑陋的老鸨已然是个死人。
谁能想到万花楼光鲜亮丽的老鸨如今竟成了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
陆宸手执长鞭,立在老鸨的身前,铁面无情。
“说,陈可卿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老鸨欲哭无泪,嗓子已经沙哑如破锣。
这句话她已经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了,可面前的人就是不信。
“我真的就是将她买回来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啪!
长鞭在地上抽出格外清脆响亮的声音,吓得那老鸨浑身一抖,淅淅沥沥的水渍从长凳上滴答下来。
——竟然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