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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埋伏(七)

    根据土匪俘虏的审讯记录(男爵事后故意散播),四位匪首当中,有三位认为贝尔特朗.德.巴约讷根本不会出兵,来波城纯粹为了敲诈评议会。剩下那位比较谨慎,为了测试男爵底线,特地选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派人进城干了票大的。

    此人选出三位好手,跑进一位评议会长老家里连砸带抢,顺便把男主人扒光,先穿上圣宾尼陀服(惩罚异端的侮辱性服装),再丢在男爵常驻的酒馆门口。三位土匪很有创意,临走时候,还特地为尖顶帽贴满下流涂鸦,用法文混合西班牙文,将巴约讷男爵的全家女眷问候了个遍。

    别说动不动就要决斗的贵族,哪怕只有一双木鞋的流浪汉,也无法忍受如此侮辱。男爵看到涂鸦后,确实暴跳如雷,也确实采取了行动,但他干的那些事情,甚至还赶不上女孩粉拳捶打胸口:

    首先,全军出击,耀武扬威地绕城两圈;接下来,再一口气冲到山谷入口,对着旧栅栏猛挥猛砍。等这些做完,男爵大人便高调宣布了讨伐胜利,与部下们高举燕尾战旗,威风凛凛地回城去也。

    这趟武装远足,打消了土匪的最后一丝怀疑。为庆祝胜利,顺便向波城和男爵示威,留守城堡的好汉纷纷杀牛宰羊,时隔良久再开起了烧烤大会。外出掳掠的土匪,花了一天工夫尽情驰骋,等杀够抢够以后,也迫不及待地缩回山谷,与那里的弟兄一起开怀畅饮。

    那天晚上,波城周边格外平静。还在山谷外面坚持的,只有几个抓到坏阄的土匪探子。这些人有的消极怠工,躺在藏身地点呼呼大睡;有的还算敬业,一面打哈欠一面大骂霉运,顺便睁着红彤彤的眼睛,例行公事地瞪着各道城门。

    他们被钢剑全部砍死,一个不剩。当夜,男爵扔下侍从、军士,只带十六名骑士出击,短时间内便杀光了所有探子,没让谷口的土匪得到任何消息。接下来,他又率领这帮亲随,利用在老家练就的攀岩本领,从谷口西侧的峭壁悄悄攀上山顶。

    据说,当时月明星稀,甚至能就着亮光读书。但防守入口的土匪,却灌了满肚子葡萄酒,睡得活像死那啥一般。他们白白浪费了良好能见度,对男爵的偷袭浑然不觉,稀里糊涂地,就被骑士割断了喉咙。

    男爵只留了一个活口,先逼问情报,再活活打死。这也是他的一贯作风,在老家便是这么干的。弄清土匪防御部署后,他旋即把骑士分成三波,一半留下防守谷口,两人回城召集民-兵,剩下六名骑士由他亲自带队,策马狂奔、直趋城堡。

    土匪并非全无防备。匪首在全长四公里的山谷,总共设置了五组哨兵,城堡之外也安排了骑马巡逻队。但庆功宴会上的美酒,把这些耳目统统醉成了小聋瞎,临敌之际,半点作用也没能发挥。

    谷中的哨兵,被骑士们杀猪宰羊似地迅速清空;盆地里的巡逻队,只有十分之一的人手还算清醒,但他们不仅卸下了甲胄,还把马匹栓到了边上,面对骑士的突袭,可以说全无还手之力。

    男爵把这群手无寸铁的光腚土匪轻松踏碎,麾下骑士一人未伤。随后,他又在草料库、跑马场乃至城堡正门连续放火,惊得满地醉猫到处乱窜。沉浸在美梦中的匪首,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他们又是敲钟又是放火铳,试图聚拢部下反击敌军,但堡内堡外全都乱成了一锅粥,只有很少几个人遵从了命令。

    人群一旦失去秩序,任何奇葩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在那个凌晨,土匪们就像没头苍蝇似地到处乱窜,尸体横七竖八躺的到处都是:有人惊慌失措,自己跑进火场活活烧死;有人掉进壕沟,被滚烫的尖木桩当场穿透。

    最倒霉也最不值的,要数喝的相对较少、及时恢复清醒的那批土匪。他们遵循命令“反击敌军”,结果却和自己人搅在一起,在城堡内部杀了个血流成河。

    在此期间,男爵一直带着六名手下,在人群边缘从容游走。他并没有反复策马冲锋,平白浪费宝贵体力,而是东边喊一嗓子、西边砍上两剑,用最小的动作,换来最大的混乱。这招借刀杀人,效果可谓绝佳,等到朝阳升起,背靠山峰的克劳森——艾维林城堡,已经变成了血腥弥漫的人间地狱,三百名绿林好汉,全须全尾的还不到十分之一。

    波城民-兵,直到此时方才进入战场。他们一刀未砍,便从骑士控制的侧门,进入了多年对头的大本营。接下来,民兵在宴会厅公开接受了土匪投降,一群人伴着罗兰之歌(自弹自唱),从幸存的两位匪首手中,郑重地接过了佩剑手枪,把仪式搞得很是那么回事。

    但这也是波城本地人,在城堡内部的全部戏份。贝尔特朗.德.巴约讷给了民-兵毫无意义的虚荣,却把实惠全部留给自己。他随即就把俘虏抢走,两位匪首先审讯再吊死,剩下的小鱼虾则是十一抽杀。砍够脑袋以后,男爵大人又把剩下的幸运儿赶进城堡训练场,然后左手钱袋右手长矛,亲切地询问俘虏想要哪个。

    据说,那些土匪无一例外,全吓得尿了裤子。他们五体投地,痛哭流涕,只为保住自己性命;他们争相招供,将匪首的藏宝地点尽数说出,最无耻的几个人,甚至自告奋勇地带起了路,帮助骑士一起清缴同伴。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男爵在城堡周边充分享受了打猎乐趣。他骑着高头大马,带着刚驯服的人形猎犬,将逃离“恐怖凌晨”的幸运儿,一个接一个地揪出割喉。玩到兴起的时候,他甚至带着几位亲信部下,跑进了巫妖洞穴寻找猎物;一行人消失了整个白天,吓得波城民-兵心惊肉跳,直到明月高悬头顶,这才慢悠悠地沿着原路踱出洞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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