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戍瞥她一眼,笑了笑:“好,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不过,这个歉算是道给我一个人的,你没有必要跟那些人道歉,你又没有错。”
陆熙禾被他绕的脑子有点晕,“什么意思呀?我凭什么要只给你道歉?”
“我是你的老公,你却把我应该做的都抢着做了,你不给我道歉给谁道歉?”
陆熙禾把他的话咂摸了一会儿,终于弄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说,那些她驳斥怒骂白家父女的话,都应该从他口中说出来,而不是她自己亲自下场去说。
他这是在变相给她撑腰,告诉她,她没有错,即便当时她没有站出来反驳,他也会替她站出来的。她并没有做错什么。
她心里暖暖的。
嫁给他五年多了,眼看就快六年了,这还是第一次让她觉得,她是厉戍的妻子,她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她再也不用去背负那些人背后的指指点点。
她想着想着,就又勾起嘴角,笑了。
陆家的宴会安排在了丹宫。人不多,只摆了两桌,摆在一个大包厢里,即便是两个大桌,也不觉得拥挤,反而是增添了热闹的气氛。
都是陆家的至亲,没有外人,连甘家那边的人也没有。其实以前陆庭都是迁就自己的爱妻甘美云,中秋都是和甘家一起过节的,围着甘楼山老夫妇两个,一大家子团团圆圆,节日气氛浓厚。
今年因为邀请了陈静的父母,怕他们两位去人太多的场合会拘谨,且第一次见面,就带去那样的场合,总归是不太好的,所以就没有去甘家那边。
两大桌,除了陆庭一家,陈静一家,还有陆庭的两个亲兄弟和他们的家人。
厉戍和陆熙禾是到的最晚的,他们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始了觥筹交错。
一进门,陆熙禾就看见陆战和陈静隔了有八丈远,陆战坐在陆庭身边,中间隔着两个空位,不用说,那是留给她和厉戍的。空位的另一侧,才是陈静和陈家父母。
她和厉戍进门之后,先和众人打过了招呼,厉戍那吓人的气场在那里摆着,陈家的父母瞧他一眼,似乎就更拘谨了,陆熙禾拉着厉戍走到陆庭和甘美云身边,把坐在陆庭身边的陆战给拉了起来,“哥,这个位置给你妹夫坐吧,你妹夫来者是客。”
陆战刚要说什么,就被厉戍把话给抢了过去,“大哥,我同爸爸有些话要说,辛苦你坐到那边去吧。”
陆战虽然恼,但还是把位置让了出来。他心里也依稀明白厉戍和陆熙禾的意思,他刚才没有坐陈静那么近,是怕陈静心里多想。
虽然父母的意思他接受了,也明白陈静答应来这个节宴代表的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不是没有负担的。
他和陈嘉楠当初的交往经历其实很简单,陈嘉楠在那场人质事件里受了伤,到了驻地之后,他看她一个女孩子,挺照顾她的,扛不住战友起哄架秧子,他就和她默认了恋爱关系。
他当兵时年纪小,才十八岁,在部队里养成了干脆利落的性子,骨子里又没有多少浪漫细胞,那时和陈嘉楠的关系,实际上糊里糊涂的,直到陈嘉楠提出打报告结婚,他觉得这没有什么不可以,结婚么,不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对对方一辈子的承诺,他可以给陈嘉楠那样的承诺,因为他觉得和她在一起很舒服。
但他们的相处,未越雷池半步,甚至连牵手都是很少,两个人见面就打敬礼,他也没觉得那样有什么不妥。甚至觉得军人的恋爱就该是那个样子的。
直到遇见陈静。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了,那个柔柔弱弱特别爱笑又天马行空的女孩子,一下子就让他的心柔软了起来。那阵子,他总是不受控制地做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想接近她。
想请她吃饭。
想知道她在做什么。
给她的书打赏。
去她小说的评论下面怼人。
她和她的爱豆合作的时候他还总觉得酸酸的,冲动得想打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里还总会浮现她那张明明很柔和却又很野性的脸。
他问过心理医生,他这是怎么了,心理医生告诉他,他这是喜欢上人家姑娘了。
他当时是十分拒绝医生的结论的。
他不是觉得他为陈嘉楠终生不娶才是真爱,也没有那个必要,他只是还没有走出来,他看见女人脑子就会出现陈嘉楠被那些穷凶极恶的人凌辱的画面。他没办法面对女人。
他是怕会误了人家姑娘。
那天零度宣布代言人是韩昀的时候,陈静挺难过的,他也挺难过的,后来他和她在宴会上都喝多了,找代驾送陈静回家的时候,他脑子一热,就送她上了楼。
陈静客气地问他要不要屋里坐会儿,他没客气,就进去了。许是喝了酒的关系,他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再看恬静的陈静,看看她叭叭吐槽韩昀吐槽个不停的小嘴儿,就越看越燥。
然后,他就把人姑娘的嘴给堵了。是用他自己的嘴堵住的。
再然后,那种触电的感觉让他冲动了,他在人姑娘家把人姑娘给睡了。
当时很奇异,他做着那件事的时候,脑子里没有想起那些关于陈嘉楠的画面。事后,他的脑子才轰然一下,崩了一样。
那段时间他又严重了,去看心理医生,反反复复治疗,吃药,都是瞒着陈静的,不敢让陈静知道,他心理有毛病。
当得知陈静就是陈嘉楠的妹妹的时候,他再次崩了。
他是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
以后面对陈静的时候,怎么可能不想起陈嘉楠?
想起陈嘉楠,他的病怎么可能好得了?
这是个恶性循环。
可他到底是把人家姑娘睡了。那天醒来的时候,看着床单上的那一抹红,他就知道,那是人家姑娘第一次。
其实那也是他的第一次。
他负不起这个责,也他妈的得负。他就是把自己给折腾死,也不能做负心汉。
可,他他妈的是个病人,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责任是打算担下来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陈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