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戍低垂着眼眸，看着暗处那被她舔过的手指，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在脑海里不断回放。
软的。
湿润的。
心里又默默飙出一个字的国骂。
厉二少把山核桃放一边，摸出一包夏威夷果，摸索出开果器，剥了起来。
陆熙禾一双眼睛盯着荧幕，耳朵听见细微的声音，垂眸看见他又在摆弄夏威夷果，她无奈地跟他咬耳朵：“我不吃了，看电影吧。”
厉戍很执拗：“别人有爆米花，你有干果。”
陆熙禾：“……”行吧，您了乐意就行。
厉戍往她嘴里塞一颗夏威夷果。她尽量嚼得不发出声音，怕影响到别人看电影。
一颗吃完，厉戍送上第二颗。
吃干果容易口渴，几颗之后，厉戍拍了拍手上的渣滓，拿过保温杯拧开，用杯盖倒了一盖子枸杞水，试了试温度，才递给陆熙禾。
陆熙禾就着他的手喝了。微甜，一股淡淡的药味。
最近天天保温杯里泡枸杞，已经习惯这股味道了。
喂完水，厉二少又开始剥碧根果、巴旦木，陆熙禾默默看电影，已经不想搭理他。
他不是来看电影的，他是来剥干果的。
干果源源不断送进嘴巴里。这玩意儿吃多了口干舌燥，连枸杞水都救不了她了。
厉戍又递过来一颗，她说什么也不肯张嘴了。
厉戍压低了声音：“最后一颗。”
陆熙禾不怎么耐烦地张了张嘴，“最后的？”
“嗯。”压着笑意。
陆熙禾朝他指间咬去。
唔，不是干果，是一颗橘子味软糖！甜甜软软，弥漫出橘子清香。
口中的干燥立刻去了七分。
黑暗中，厉戍看见陆熙禾的嘴角勾了勾，晶亮的眼睛里似融了星辰。
被蔺娜给弄出来的郁气应该已经消散了吧？他想，嘴角也跟着勾了勾。
一场电影看完，两个人手挽着手出来，秋夜的风带了些潮湿的凉意，厉戍把薄风衣外套披在了陆熙禾身上。
“我不冷，你穿吧。”陆熙禾看了一眼只穿了衬衫的厉戍，心疼：“我真的不冷，我身上有一件外套呢。”
“没事，马上就到停车场。”
陆熙禾没再谦让，“冻感冒了可不许靠近我，更不许吻我！会传染的！”
厉戍低低笑了一声，“好。”顿了一顿，眼尾微微挑着看陆熙禾，“为了防止届时吻不到你，不如，先吻了存着？”
陆熙禾：“……”这样也行？这大哥绝对是脑子抽了吧？
但厉戍说来就来，拉着她的手，忽然转身，把她抵在了停车场一棵挺粗的矮树后面，闭眼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陆熙禾懵逼了一瞬。
厉戍吻了她一会儿，停下来，在她耳边柔声：“刚才在电影院忘了吻你。而且气氛不对。”
气氛不对？陆熙禾忽然想起来，前排的前排的两个女孩子一路吻到结束。她轻笑了笑，“是有点气氛不对。”
夜晚的确有点凉了，她穿着两个外套还觉得沁凉，怕厉戍着凉，就赶紧回车里了。
坐下来的时候，忽然触到外套口袋里一个硬硬的东西，想起来那是在丹宫买的情侣表，她神秘兮兮地勾了勾嘴角，“你请我看电影，我送你个礼物。猜猜是什么礼物。”
厉戍眼尾挑了挑。分外好看。
“唔，能跟我说个价值区间吗？不然范围也太大了。”
陆熙禾想了想，“那就……告诉你也无妨，八十万吧。”
小朋友出手还蛮阔绰。
厉戍看了看她缩在口袋里的手。
陆熙禾笑嘻嘻的：“三次机会，猜不对就不给你了。”
“如果我一次性猜对了呢？”
“给你就是了。”
“那不成，我要加码。”
“加码呀……”陆熙禾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也行。不过要一次性猜对了。”
“嗯。”厉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看着毫无设防地跳到他全套里来的小朋友，都有些不忍心了。
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了：“猜对了，今晚你听我的。”
“好。”陆熙禾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世界上值八十万的礼物海了去了，他凭什么能猜准啊？不信。
但就在厉戍将要开口之际，她还是犹豫了一下。
万一猜对了呢……暗夜里青年的眼睛就像浩瀚星空一般，折射出烁烁的光芒。她想谨慎一下，但她没来得及。
厉戍抢在她前面，说：“我猜，你送我的东西应该是和你一对的。”
陆熙禾隐隐有些后悔，又隐隐有点小期待。既想他答不上来，又期待他能够一语中的。这种矛盾的心情还真是……和她工作上只求真求精的心情完全相反。
车子停的地方没有路灯，又是背后面的光，厉戍没开顶灯，车内很暗。陆熙禾却觉得这样的黑暗里，青年的眉眼越发如水墨画一般清隽。
她目光灼灼望着他，他慢慢靠近，轻声说出：“我猜，是情侣腕表。”
暗哑的轻声，在迷幻的夜色里，撩人心醉。
陆熙禾眸光闪了山，从口袋里摸出精致的小盒子，递到他伸过来的手心里，声音虚幻得有些不像她自己的：“是腕表，你真的猜对了。”
厉戍把盒子打开，红丝绒上，安安静静躺着一大一小两只镶了碎钻的腕表。腕表不是最贵的，但互相依偎的样子是他见过最好看的。
厉戍拿出小的一只，握着陆熙禾的手腕，把腕表给她戴了上去，然后把大的一只递给陆熙禾。
陆熙禾眸光轻闪。
啧，这该死的仪式感。
她浅笑着把大的那个给厉戍戴好，然后把一粗一细两只冷白的腕子摆在一起，大小两只腕表安安静静地并排躺着。
“好看吗。”陆熙禾笑嘻嘻问。
“好看。”厉戍乖乖地回答。
“喜欢吗？”
“喜欢。”
“就这？你都没什么表示吗？”
“你说过，如果我一次就猜对了，今晚就什么都听我的。”
陆熙禾终于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了。
所以说，礼物她送了，接下来还要任由他使唤？这和赔了夫人又折兵简直特么的有异曲同工之妙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