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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还是太累了啊

    我的心一惊,不由得大喝道:“你在做什么?”

    白子墨不疾不徐,还要继续施针。

    但我已然冲了进去,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重复问道:“你在作甚么?”

    语气已经显而易见的动了怒。

    但白子墨却是目光落在我紧攫着他的手上,唇角勾起,笑道:“自然是替姑娘看护病人啊。”

    说罢,视线指向了躺在榻上面容苍白的哑子。

    我这才注意到,哑子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再管顾不得白子墨半分。

    我松开了他的手,忙得去查看哑子的状况。

    “毕竟不是真正的死亡,或许哑子跟姑娘一样,晕船反应激烈,是以先前封住的经脉,竟然有些松动,所以微臣才斗胆施针加以巩固。”

    我冷笑:“可百会穴是怎么回事?”

    封经锁脉,可曾需要懂他百会穴了吗?

    白子墨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姑娘可是忘了,微臣方才说过的,哑子有些晕船的症状。”

    我仔细查看了一遍,发现白子墨的确没做出怎样过分的事情。

    也唯有那百会穴吓着我了。

    但是刺激百会穴,的确是有舒缓不适的功效。

    反复确认了白子墨只是将哑子的感官封住,而没有多余的私心,我才刚激动的心,这才稍稍落下来。

    外面曲五与翁六皆听到了动静。

    曲五过来问道:“姑娘,发生了何事?”

    我摇摇头,罢手道:“无事,误会一场,你先出去罢。”

    曲五仍不放心。

    白子墨便道:“该有事,也合该是我才是,我可从未舍得让姑娘有事过啊。”

    曲五警告似的地瞪了他一眼,这才转身回去了。

    “果然是合计着要将微臣扔下海的人。”白子墨接着笑道,“对微臣的戒备心,还真是一样的深。”

    “只怪你太不值得人信任罢了。”

    原本就晕船得厉害。

    好不容易才吹风舒服些了,刚刚那一顿紧张狂吼,实在让我更加地不舒服起来。

    白子墨征求着我的意见:“不若微臣也给姑娘施针?”

    似乎想起什么来,他忙得抢先解释起来。

    “这一次,微臣就暂时委曲些,不索要回报了,姑娘以为如何?”

    我对他的话置若未闻,紧紧看着哑子,一时间心里头还是慌乱得厉害。

    我问道:“方才他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你不通知我?”

    “姑娘那时正和曲五二人聊得开心,这点儿小事,微臣怎么能够去叨扰姑娘兴致?”

    “况且……”白子墨意味深长地在我与哑子身上来回地打量,仿佛在计量着什么似的,他说,“况且这也不过小事而已,不值得让姑娘烦心着急。”

    “姑娘难道不觉得,自己对哑子的反应太过了吗?”说到这里,白子墨眼睛眨了眨,眼底有一丝异样流过。

    瞬息之间的事情。

    我甚至还来不及捕捉,就见到白子墨已然恢复了与往日一般无二的笑容。

    但我无心去细究他这转变的原因。

    因为他的问题确实问倒了我。

    在看到白子墨对哑子动手的那一刻,我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便心慌意乱起来。

    根本连思考都没有,就笃定是白子墨为了私欲,所以做出这样的举动了。

    我不是一个十分冲动的人。

    即便是最神志不清的时候,都能够认识到自己的状况。

    可是,刚刚,就在那么一瞬间,甚至后来对白子墨近乎肯定的质问……

    我竟然都不能回忆起才刚自己究竟是抱着怎样的一种心态去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来的。

    彷若本能一般,就是这样主动地把所有的事情都给做了。

    我张着唇,道歉的话在喉咙里盘桓,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

    及至白子墨无奈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还是太累了啊。”

    说着便要靠近我。

    我习惯性一后退。

    却因神思恍惚,没注意到脚下置放着的东西,险些摔着了。

    在白子墨伸出手来拉我的时候,我已自己本能地去抓住了足以支撑我自己身体的东西。

    我道:“或许罢,我脑袋有些发疼。”

    “微臣给姑娘施几针,姑娘好好歇一觉,一觉醒来后,便什么都好了。”

    白子墨语中带着蛊惑的意味儿。

    他将话语说得很轻……亦或是我实在头重得很,所以听起什么来,都觉得带了几分缥缈的虚无感。

    良久后,在我昏昏欲睡的状态下,白子墨直接将我抱了起来。

    我问道:“……你要做什么?”

    “姑娘累了,自然是带姑娘回房去歇息,至于哑子这里,还有微臣在,难道不是吗?”

    他说得有道理极了。

    纵然我想要找到话语来反驳,打心里拒绝他这样的打算。

    但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才刚一推开门,就见翁六笔直地守在外面。

    见此形景,看向白子墨的眼神顷刻间盈满了敌意戒备,问着我的话却温柔之至:“姑娘可是不舒服?”

    在我回答之前,白子墨抢先把话给说了出来。

    “姑娘晕船得厉害,你既然在此处,那便由你把姑娘抱回房歇息罢。”白子墨言语中充满了关切,“最好是先喂姑娘把药喝了,这样睡起来会舒坦些。”

    翁六虽然对白子墨没甚好感。

    但是这话却说得不错,当下也就按捺下心中不快,应下了。

    白子墨一反常态直接回了屋,蓦地记起什么来,回过头来,冲我一笑,保证道:“姑娘且放宽心,若是微臣在船上对哑子真做了些什么,只怕不仅仅是泡冷水这么个下场了。”

    翁六替我答道:“你知道就好。”

    话落,便同我征求是否直接带我回屋。

    身体万分的不适,我也不多加强撑,点点头,弱声说道:“再给我熬点儿大剂量的药来罢,我脑袋有些沉痛,须得睡上一觉。”

    随后把应当放进去的药材都一一告诉了翁六。

    翁六默记了一会儿后,复背给我听。

    分毫未差。

    我道:“多谢你,就麻烦你与曲五了,我实在有些受不住。”

    “姑娘安心睡下就是,至于那个黑白人,自然有翁六同曲五收拾,姑娘不用担心。”

    听闻他如此单纯且满是关怀的话语,我心头一暖。

    忍不住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有你们在,我甚是安心。”

    又在自己房中等待了许久,翁六才将熬好的药送过来,把半梦半醒的我给摇起来,叮嘱道:“姑娘先喝了药再睡吧,这样睡得舒坦些。”

    我晃了晃脑袋,视线终是清明几许了。

    为了使我感觉好受些,屋子里的窗扇打开,外面咸湿的海腥味儿随风扬了进来。

    甚至把窗扇都摇撼得响了响,发出木头特有的嘎嘎粗声。

    空气中似乎隐隐传来一股子甜香味道。

    在接过翁六的药碗时,我特意闻了闻,里面的药材分量都对。

    只是方才似乎闻到的甜香味儿,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再想仔细去闻的时候,什么都已没有了。

    还有海水与面前的这碗药的味道实实在在。

    我暗暗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多心了。

    看着翁六那张关切的小脸,他比我还要谨慎得多,白子墨要想下手,想来也不是什么易事。

    于是不作他想,我强忍下肚腹里传来的不适感,把整碗药都给喝了个一干二净。

    目睹着翁六把房门关上后,我便陷入了沉睡当中。

    只是心里还隐隐地发觉有些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