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沐凌的记忆不全，浮梦就梦境里看来觉得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加上琼珂的事，就显得漏洞百出。何况王沐凌和琼珂两个人也算僵持了许久，站的是不同的立场，浮梦并不相信一个人可以这么干净的什么执念都没有，连一点梦魇的影子都寻不见。浮梦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打定了主意要来问问。
姜锦堂对着王沐凌抬了抬下巴，问道：“他怎么说？”
浮梦摊手，有些无奈：“他没回答我。”王沐凌这迷茫的眼神，都要让浮梦以为自己问错了问题，所以他也不能明白浮梦要问的是什么。
姜锦堂瘪了瘪嘴，往前跨出一步，整个人如同透明一般，穿过了铁栏，进到了房间里面。
浮梦在他身后忍不住叹了口气，看，明明都是妖，偏生就是有人比你强。浮梦用手比了比铁栏的宽度，又比了比自己的身形，选择放弃。
王沐凌没想到眼前这人居然真的能一步跨进来，惊诧的神色还停留在脸上，就被姜锦堂一伸手握住了手腕，两只手指正正好搭在了王沐凌的脉搏上。
姜锦堂皱眉道：“你给他用了多少药粉？”
这话显然不会是问王沐凌的，而是问他身后的浮梦。
浮梦想了想道：“用了两次，用量随心，不知道。”这药粉她都是看着撒，撒了多少是多少，谁知道具体量。
姜锦堂转回头瞪了浮梦一眼道：“真是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知道心疼。”
浮梦“哦”了一声：“下次注意。”尽量。
姜锦堂也懒得和她辩这问题，静静把了会脉，又捏着王沐凌的下巴，逼着他把舌头伸出来，扫了一眼，心中有了数。
浮梦进不来，早就靠在一旁坐了下来，看着姜锦堂放下了王沐凌的手，便道：“姜糖，你有头绪了没？”
姜锦堂走了过来，有些嫌弃地看她那般不拘小节，道：“差不多了。出去说。”
浮梦点点头，站起身，指着还有些迷茫的王沐凌道：“他的梦我不用去了？”
姜锦堂点头：“不用了。你没钥匙。”
浮梦明白，捏了个法诀，变成了自己的真身，一瞪脚，就往姜锦堂的身上串去。
姜锦堂一想到她刚刚坐在地牢旁，立刻退开一个身，让浮梦扑了个空。
浮梦飞扑的力度极大，落了空，顿时摔在地上。
浮梦吃痛道：“姜糖，你躲什么啊！”
姜锦堂白眼道：“这么脏，别往我身上凑！”
浮梦可怜巴巴道：“我这不是偷偷溜进来的么，你就行行好，把我带出去吧！衣服我给你洗！”
姜锦堂不是李崇渊，自然不会吃她这一套，转身甩手就走：“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
浮梦见机，对着姜锦堂的后背就爬去，却没想到姜锦堂一早就有防备，一个快步上前，再次让浮梦落了个空。
浮梦无机可乘，只得愤懑地看着姜锦堂离开，自己又得找个窗户爬出去。
浮梦还在腹诽姜锦堂，就听到一直没有开口的王沐凌似有些呆愣地看着她道：“你也不是人？”
浮梦似是抓到了王沐凌话中的重点：“也？”
王沐凌果然知道琼珂的真实身份。
浮梦看着王沐凌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浮梦找了个窗户爬了出去，她能耐不比姜锦堂，好就好在变大变小难不住她。
如今变得和个耗子差不多大，顺利地又钻了出来。
一出来，浮梦就捏了个法诀恢复成人形，奔着去地牢前门口和姜锦堂汇合。
姜锦堂看到浮梦，不耐烦道：“慢吞吞的做什么？”
浮梦一抬眼，就看到了姜锦堂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浮梦干笑两声道：“李将军好巧啊。没想到还能在这遇到你。”
李崇渊点点头：“嗯，我出来找我家猪。”
谁是猪啊！别人都说是猪，你也知道是食梦貘啊！
浮梦敢怒不敢言，本来出来就是瞒着李崇渊，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这。
李崇渊继续道：“猜的。”
完了，这木头学会看人心了。
浮梦惊诧脸，姜锦堂却懒得看她这般犯傻，什么都写脸上了，还有什么好惊讶的。姜锦堂道：“你还睡觉不？”
李崇渊目光沉沉地看着浮梦，浮梦知道这会子装睡必定是不能，只得摇头道：“不困不困，我都休息好了。”
姜锦堂道：“那就走吧。”
浮梦一脸迷茫：“去哪？”如果是回药庐，姜锦堂一般都是说回，而不是说走。
姜锦堂理所应当道：“去找琼珂姑娘啊。”
浮梦：“……”你别用一种我理所应当会知道的神色看着我啊，你刚刚明明就没有说啊！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李木头觉得我很蠢的啊！
李崇渊憋了一会没憋住，直接道：“你不知道，也挺正常。”
浮梦：“……”完了，这木头真的成精了。
姜锦堂一个若是能不走，就不会想走的人，自然是要坐马车的。
虽然论起来，他使用妖术的话，去的速度更快，只是别人都跟不上罢了。
好在李崇渊一早就备下了，很快便叫人把马车牵了过来。浮梦觉得，李崇渊已经不仅仅会读自己的心了，已经连姜锦堂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李崇渊看着浮梦的神情就知道她乱七23书网p;ldquo;我只是推断。”
浮梦讪讪笑了两声道：“我什么都没说……”
李崇渊一向都是骑马，不过看到姜锦堂的眼神，猜他有话要说，便难得挤进了马车里。好在马车够大，三个人也不算挤得慌。
待到马车开始向前行驶，姜锦堂方才道：“他的脉我把过了。如浮梦所说，他的身体里确实有术法使用过的痕迹。”
浮梦十分得意地一抬眸，一副看吧，我说的没错的神色。
姜锦堂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道：“若不是你药粉下得这么重，用的什么术法我都能觉察出来。”
浮梦瘪瘪嘴，自知理亏，不敢多言。
李崇渊犹豫了片刻问道：“姜大夫，你是觉得这术法是琼珂姑娘下的？”
姜锦堂摇摇头道：“不确定，所以才要去查。琼珂姑娘身体并不好，频繁使用术法对她来说十分损耗，所以还得再去探查一番。”
浮梦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道：“王沐凌让我把这个带给琼珂姑娘。”
姜锦堂把布袋接过，一打开，里面正是圆润的珍珠。姜锦堂讶异道：“他怎么会把这东西交给你？”
明明刚刚姜锦堂在的时候，这人什么都没说。
浮梦沉默了片刻道：“可能是我长得比较善良吧。”
姜锦堂决定今天晚上吃猪肉。
倒是李崇渊发现了问题：“这东西是他收着的？”
浮梦点头道：“是啊，他一直放在身上。”
李崇渊皱眉道：“奇怪。”
浮梦不明白：“什么奇怪？”
李崇渊知道浮梦对人间律法不太熟悉，便解释道：“犯人被收押之后，都会被搜身。”不仅是为了防止犯人把证据藏在身上，也怕他们身上带着利器，伤人伤己。
浮梦顿时明白了李崇渊的意思，这么一大袋珍珠放在身上，不可能不被牢头看见。那这怎么会被王沐凌藏起来，难道是王沐凌贿赂了牢头？这么一想，浮梦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李崇渊治军严明，手下的人就算偶尔会有些小错误，这样光明正大的违法乱纪，自然是不敢的。
姜锦堂还在打量布袋，伸手把那布袋捏了捏，又仔细看了看，突然对浮梦道：“把手伸出来。”
浮梦不知道姜锦堂在打什么算盘，把一只手伸了过去。姜锦堂道：“两只手，合在一起。”
浮梦依言照做。
姜锦堂把珍珠哗啦啦地统统倒在了浮梦的手上。浮梦看着这圆润的珍珠，滚在自己的手上，竟然还有些温热的感觉，忍不住觉得有些惊奇。
浮梦还没开口问，姜锦堂手中那个已经空掉的布袋，耐心地盯着看。过了一会，居然又圆滚滚了起来，里面的珍珠又出现了。
浮梦惊得合不拢嘴，就连李崇渊也难得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这居然是个百宝袋，还能变出珍珠来！
姜锦堂瘪了瘪嘴道：“果然。”
浮梦连忙道：“果然什么啊！姜糖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姜锦堂指着那布袋道：“这不是什么布料，是鲛人皮。这姑娘也是真舍得……”浮梦记得自己在书上看过，鲛人是会蜕皮的，只是一生一次，这皮坚韧不催，能做出很多东西，也是鲛人常用的战衣，能够保护自己。
姜锦堂抖了抖布袋道：“琼珂姑娘在这布料上施了术法，若是这袋子空了，就会自动填满珍珠。想来是怕王沐凌遇上什么急需用钱的难事，所以给他的一个钱袋子。”
这么想就能解释了，为什么开始牢头搜查王沐凌的时候，什么也没能搜查出来。就算查到了，也不过是一个空袋子罢了。
姜锦堂捏起一个珍珠放在自己的眼前转了转，又闻了闻，忍不住皱眉道：“温热，还有着淡淡的海腥味，估计是琼珂姑娘新哭的吧。”
虽然知道鲛人的眼泪能成珍珠，但是就这么捧着一堆在自己的手上，浮梦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她又不是什么需要钱的人，看到这些珍珠倒不是觉得有多珍贵，只是觉得，看这姑娘又哭了。
让人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