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哲暂时没有动。
戴喆的眼神这会儿满是复杂之色，似是在追忆：“想我戴喆出道近十年，从无失败，可若说唯一的遗憾，却是我没能好好照顾我的父母。”
说完，他苦笑了一声。
一旁的蔡合眼看如此，却是冷笑道：“出来混自然是要还的。”
“你杀我可以，只是我想在死之前和我父母说一声对不起……”戴喆右手捂着自己的喉咙处，满是期待的望着秦哲。
那神态。
当真情深意切。
秦哲面无表情，右手手腕一动，匕首如一道亮光划过，正刺入了那戴喆已经瞎了的左眼中。
戴喆的独眼顿时瞪开。
满是不可置信。
秦哲却是幽幽道：“这个理由，我听腻了。”
岂止是听腻了。
想他秦哲曾经手刃多少人？
这些死人生前为了活下去，什么理由说不出来？
听多了。
自然就腻了。
“听腻了？”蔡合眼中的不可置信，和那死去戴喆独眼中的目光简直相似极了。
“这个废物？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蔡合心思急转，却不知道何时冷汗已经浸透了衣衫。
杀伐果断。
而且心志简直就是非常人能比。
正惊疑不定之时，蔡合却是心里一个机灵，只抬起头来发现秦哲正清冷的望着自己。
他瞳孔骤缩，想说话，却忽然发现秦哲刚才那句听腻了好像把他所有的话都给堵死了。
月光一直很明亮。
蔡合的脸色也已经是惨白，小腿处的伤口鲜血流的不停，他趴在地上，冷汗直流，在秦哲的注视下，心思乱转。
也不知道多久。
蔡合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身上的汗水已经浸透衣衫，他低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哲这才是开口道：“你应该很清楚，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什么。”
蔡合脸皮子一阵哆嗦，而后瞪大眼睛盯着秦哲，怒声道：“就凭你也想让我害怕？你不过是一个被人随意玩弄的废物！”
“哈，你倒是硬气。”秦哲道：“可惜你有一个掌控欲太强的老板，他可看不得自己的棋盘上出现任何一点的差错。”
蔡合心中大惊。
秦哲在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仍在了蔡合的面前，蔡合捡起来看了一眼，发现上面全都是一些药材的名称，他虽不怎么了解，但却也看的出其中有数十种毒性剧烈的品种。
“两天之内我要见到这份清单上的所有药物。”秦哲握着手里的木剑，在这蔡合的脸上拍了拍，淡淡的说道：“不然我把资料全部卖出去。”
“混蛋！”
蔡合呲目欲裂。
那份资料一旦传出去。
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你该骂那个不成器的杨吉。”秦哲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戴喆的尸体，道：“把他的尸体扛起来，然后滚！”
蔡合死咬着牙关。
但是秦哲已经回屋。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紧闭的屋门，眼中有愤怒，但更多的还是不安和焦躁，以及深深的忌惮。
这是那个口口相传的废物？
这份心机，这种手段！
蔡合忽然发现，自己似乎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他带着戴喆的尸体走了。
而此时屋内的秦哲，却并不怎么好受。
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
冷汗更是如雨一般。
他小心的打开衣服，胸口处的药泥已经彻底干巴巴的，只轻轻一弹，便是尽数脱落。
“还是太差劲了。”秦哲叹了口气。
虽有天罡针强行提升，以及药物滋养，可还是耐不住身体基础奇烂无比。
取了一份新的药泥糊在了胸口处，秦哲看了一眼里屋老太太已经熟睡，只不过偶尔还有梦呓声传出来，这才是在大厅里一张单人床上躺下，呼吸不断在调整，只没一会儿，便是安静下来。
第二天一早。
秦哲做了早饭，伺候着老太太喝了粥吃了饭后，便是在院子内打起了一套轻飘飘的拳法。
拳法看起来柔弱无力。
像是小孩子在胡打一通。
但这门拳法是鬼谷一门基础的养生拳，是鬼谷一脉祖师所创，与华佗五禽戏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真正的五禽戏已经失传，而这门养生拳，却在数代先人的推演下，已经臻至完美。
一套拳法打完。
秦哲一向苍白的脸色，也多了些许红润。
刚歇息下来没一会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是蔡合安排的人。
给秦哲送药来的。
昨天秦哲交给了蔡合的清单上，清算下来也有一百多种药材，其中也不乏一些珍贵药材，蔡合显然没法在一夜之间凑齐，但却先差人送来了一部分。
将这些草药铺在院子里。
秦哲忍不住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蔡合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差人送来的大都是清单上的断肠毒药。
不过他并不在意，因为他想要的就是这些毒草药，而至于剩下的那些？自然是为以后做准备的，碰到冤大头并不容易，若是不精打细算的，以后难有这种机会。
正要将自己所需要的先挑选出来，一旁老太太正开心的捡起一颗黑如焦炭的根茎，想要放在嘴里嚼一嚼。
秦哲吓了一跳，忙是上去给拿了回来，老太太不开心，等秦哲给她拿了一块咸菜后，才又是喜笑颜开。
秦哲赶忙将所需要的全给挑了出来，剩下的在放回袋子里，放在了老太太摸不着的地方。
拿着这些所需的药草进了厨房里，关了门窗，免得老太太在闯进来。
起锅烧水。
望着这二十余味毒草药，眼中颇有些凝重。
毒草药有很多种。
毒性也各不相同。
剧烈的可轻易要人性命，如刚才老太太差点吃下去的石龙骨，性寒，剧毒，可摧残人体经络，但也是秦哲需要用来做药引子所用。
而毒性轻微的，也只不过让人能难受个一两天罢了。
但此时秦哲挑选出来的，却均是一些剧毒断肠的草药，若是能完美利用其中相生相克的药理，不难制作良方秘药，但若是一个不慎，那后果难以想象。
秦哲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调整了自己的状态，而待锅里的水开始泛起水泡未开之时，挑出一味药扔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