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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诚扶着沈予在床上坐下,开了灯,光照亮了一切,包括那张怅然若失的脸和血肉模糊的双手。

    沈总,您这是阿诚蹲下身,抓起他的手查看伤情。

    是磨的,血泡磨破了,弄得满手都是。

    要不是阿诚提醒,沈予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烂成了这样,那是他负气拄拐在这屋子里发泄般地练习走路留下的伤,他把拐杖攥得太紧了,急于求成,一次次踉跄,一次次摩擦,发狠地折磨自己。

    沈予感觉到了手掌的疼,终于无力地躺在床上。

    刚刚的他像头待战的野兽,冷静过后,野兽退去皮囊,只不过是一副瘫软的躯壳。他有些后悔,刚刚的一幕怕是吓到她了。

    阿诚帮沈予包扎双手,犹豫再三还是试探地问:沈总,夫人可能会找你谈话,关于你和吴小姐的事。

    我知道。沈予喉结蠕动,无力地看着天花板。

    夫人怕是不会同意方小姐一直留在你身边。

    我知道。

    那个协议,应该就快解除了,小先生真的很关心这件事。

    沈予顿了一会儿,垂下眼帘看着阿诚,坚定地说:这不可能。

    ===

    宾客散尽,吴母最后一个离开,沈菲和丈夫也开车走了。

    女佣们开始收拾残局,沈淮端着果盘坐到父母面前说:歌神亲自切的,尝尝看,味道有没有什么不一样?

    沈父沈母尽显疲态,不客气地接过水果品尝。

    老公,你说我们该拿吴家怎么办啊?

    沈父咽下嘴里的草莓说:看小予的意思吧。

    看他?看他那就想都不用想了。

    那就不要想嘛。

    沈母扭头看丈夫:什么叫不要想啊?我考虑的是长远问题,当初让他们两个走到一起也是因为我们两家未来许许多多可能的合作,本来我以为没这个机会了,现在一看这事儿或许还有变数。

    沈父沉沉叹气:唉,你呀你呀。当初逼着儿子订婚的是你,后来儿子出事,吴家立马变脸悔婚,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的也是你,现在小予刚有些好转,你又开始琢磨这些事情,不嫌烦吗?

    沈母拍着胸脯厉声问:我这么做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可是这个家已经很不错了,我们沈家的生意也不需要儿子付出不幸婚姻的代价来促成。沈父无奈地看向妻子,佳芝,小予是个非常有想法的孩子,独在感情这件事情上开窍晚,也不曾恋爱,被你连蒙带骗的就跟那吴曼琳订了婚,我是真担心他做错误的选择,婚姻大事,怎能草草定夺呢?后来他们毁了婚,说心里话,我倒心安了。

    沈母急了:你说的什么话?我连蒙带骗?那是我儿子哎,我骗他什么?还不就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省得哪天他再带些不清不楚不三不四的姑娘回来,再引狼入室。

    沈父板着脸,倒是淡定:不是门当户对的姑娘就是不清不楚不三不四?那我当初娶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这些?

    沈父一语中的,当初他们就是典型的门不当户不对,沈母本是个护士,沈父意外住院,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二人互生情愫,但是沈家老夫人说什么都不同意,奈何沈父铁了心,最后还是顺了儿子的意思。

    要按门第来说,沈母是典型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只是富贵的日子过多了,就忘了自己曾经的麻雀身份,被丈夫这么一点,她当即哑口无言,但表面上还是不服,梗着脖子想着该如何回击。

    沈淮见二人吵得差不多了,便插话道:打扰一下啊,二位。

    沈父沈母齐刷刷看向他:干嘛?

    那个方秋

    完整的一句话还没说完,沈母便开始拿他撒气:你说你一天天的让我怎么说你好呢?你搞音乐这事儿我们已经放弃了,不阻拦你了,但是你能不能稍微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啊?

    沈淮笑着端坐好:我言行出什么问题了?

    那个方秋是什么人你也知道,就是个家政服务员,照顾你大哥的,你说你跟她唱什么歌呢?别人问起怎么介绍啊?

    我就说她是我朋友啊。

    沈母点点头:对,你以后就这样说吧,可别走漏了风声,让人知道她跟咱们家的真实关系,这个不好解释的。

    沈父好奇儿子说的半句话,便问:你刚刚要说什么?

    奥,我是想问一下,方秋跟咱们家的那个协议什么时候可以解除啊?

    两夫妻对视一眼,一齐看向儿子。

    沈父问:你问这个干嘛?

    沈母问:你看上那丫头啦?

    沈淮咂嘴:能不能把问题简单化,就是好奇打听一下。不是说让她给大哥冲喜嘛,现在手术也做了,身体也恢复得不错,总不能拴人家一辈子吧?

    沈母冷哼:她想得美,用不了多久我就打发她走。

    沈淮起身往楼上走,完成了任务似的说:您说的哈,不要食言呦。

    沈父招呼他:过来聊聊天嘛,成天神出鬼没的,我们也难见着你。

    楼梯上方传来拒绝声:困了困了。

    沈母翻白眼:不务正业。

    你呀,偏心。沈父话里有话。

    沈母狡辩:第一名和倒数第一名能一个待遇嘛?

    ===

    方梦抱膝坐在床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是什么事情促使他变成了那样?

    她原以为他们之间已结下了星星点点的友谊,这友谊足以让他为她的第一次演唱而开心,可是

    为什么呢?

    刚刚的样子又明明是想要强吻她难道他看上了自己?

    方梦摇摇头,驱散了这个念头。

    人家可是名门望族大少爷,随随便便勾勾手指,不知多少优质姑娘前赴后继扑上去,怎么会看上这么平凡的自己呢?

    但是

    方梦起身走到挂镜前,看到姐姐的脸。

    差点忘了自己正用着姐姐的皮囊。

    从小方梦就觉得姐姐生得漂亮,她最喜欢看姐姐扎两个小辫子,像广告里的采茶姑娘一样好看。姐姐学习也很好,但为了弟弟妹妹,不得不辍学出去打工,在她心里,那是最伟大的姐姐。

    姐姐可不平凡。

    所以,那个沈予不是喜欢她,而是喜欢上姐姐了吧?

    喜欢姐姐也不行!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家,还是趁早断联划清界限的好。

    方梦突然注意到自己肩膀上有一块红色污渍,凑到镜子前细看好像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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