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不知道今天多吓人,医生都下病危通知书了!方梦一脸严肃地说。
是吗,我差点死了?沈予嘴角一直淡笑着,一副处之坦然的样子,怪不得。
什么怪不得?
我做了一个梦。他说。
方梦伸长脖子,等着听下文,结果沈予却卖起了关子。
但我不能告诉你。
好奇心无处落脚,方梦直撇嘴:不就是个梦嘛,还当个宝儿似的。
倒不是故意要瞒着她,只是沈予觉得梦得有些幼稚,难以启齿罢了。
他回忆起在注射麻药后,自己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不知过了多久,模模糊糊来了意识。
眼前是自家院子,一株参天大树赫然眼前,他心里惦记着爬树的事儿,不想输给那丫头,就决定偷偷练习一下。
纵身一跃,攀到主干上,一步一步向上攀爬,倒也算轻松。
原来爬树是这么容易的一件事儿啊,他心里得意,回头看树下,盼着她能过来瞧瞧自己的厉害,可就在这时,他脚下一滑,手也疼得松开了,整个人后仰着向下掉落
然后眼前便黑了,耳边也静了,静得让人觉得仿佛失去了意识,等再出现画面的时候,沈予发现自己正在半空中,并没有摔在地上,而他的手被人攥得紧紧的,那人在树上冲他笑:沈先生,你要小心呀,摔下去可疼了。
方梦救了他,虽是在梦里,但此时分析,他觉得或许那跌落便是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的时候,而她则是那个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人。
小秋,我口渴。沈予要水喝。
等着,我给你弄。
方梦倒了杯水,但沈予不便起身,她只好一勺一勺地喂进他嘴里。
他是真的渴透了,勺子刚沾到下唇就拼命吮吸,活像一块儿干涸的海绵。
呦,醒了哥?沈淮推门进来,把手里拎的两袋东西往后藏。
买的什么?
炸鸡。沈淮坦诚道。
沈予平日是不愿让他吃这些垃圾食品的。
就爱乱吃。
沈淮把炸鸡放到桌子上:是我粉丝想吃,我买给她的。说完还不忘朝方梦挤眼睛。
这是要自己背锅啊,但是爱豆的锅方梦乐此不疲地背着:哦,没错,是我想吃。
沈淮挺起腰板儿:我可亲眼看见了,一天到现在,她什么东西都没吃。
其实他也没吃。
沈予略带埋怨: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想着照顾别人,你快吃饭。
要不是沈淮提醒,方梦真的会忘记吃饭。这一天忙忙碌碌的,实在没有精力照顾到可怜胃,而一旦想起它的存在,登时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炸鸡啤酒摊在眼前,她与沈淮对坐着分食。
香味儿在病房里弥漫,沈予也来了食欲。
买那么多吃得完吗?他问。
沈淮玩味地看着大哥:馋啦?
是饿了。
沈淮捏着一块炸鸡,凑到沈予鼻子前晃了晃,又狠心扔到自己嘴里,含混地说:医生说了,你明天才能吃饭,今天最多喝点粥。
沈予咬着牙谴责:你是看我收拾不了你了是吗?
方梦擦掉手上的酱料:沈先生,冰箱里有刘妈煲的粥,热一下就能喝了。
也好。
方梦去热粥,沈淮捧着炸鸡盒坐到沈予身边,边吃边逗他:哎沈先生,这手术爽不爽啊?
滚。沈予懒得看他,脸别向一边。
哎沈先生,之前的叛逆期是怎么一下子扭转过来的啊?
滚。
方梦头一次见他二人这样斗嘴,倒觉得跟先前的了解有些反差,还挺有意思的。
片刻后,她端着温热的粥走过去:小沈先生,您就别气他了。
叫我小先生。沈淮更正。
有什么区别吗?只不过是一字之差啊。
区别大了,他是公认的沈先生,叫我小沈先生这不是差了辈分嘛。
沈予笑得吃力:反正不管怎么叫,你也是小。
方梦直咂嘴,原来男人斗气嘴来也很精彩嘛。
她把粥送到沈予嘴里,像喂小孩子一样。
沈淮在手机里播放了一首歌曲,苏格兰风笛的前奏,悠扬又让人感伤。
路啊,它没有尽头。
天啊,它欲语还休。
我啊,奔跑在羊肠小路。
她啊,却在山的那一头。
远方的路和远方的天空,
远方的我和远方的姑娘,
都不曾停留
沈予看到方梦眼眶红了,也没了喝粥的心情:就这歌能把你唱哭?
方梦没出息地点头:真好听,我都能想象到歌里的画面。
沈淮欣慰地笑:看得出来,绝对是我的铁杆粉丝,这回不送你专辑,我都不能原谅自己。
这就是《远方》那首歌吧?
对,demo而已,仅供我的头号粉丝试听,不给旁人欣赏。
沈予不屑地白了一眼。
沈淮开始还击,对方梦说:其实听沈先生唱歌你也能哭。
没看出来,沈予这家伙竟然这么多才多艺?方梦满心期待地看着沈予。
沈淮随即给出解释:因为我哥五音不全,能唱出毁天灭地的气势来。
沈予气得什么似的,恨恨道:你就多余来。
方梦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突然想起自己刚来沈家的那一天,一切都是未知,一切都不那么友好,那会儿在她眼里沈家除了沈淮没一个好人,可这才几天时间啊,不知不觉地她好像已经成功融入了这个家庭的一角,至少开始有人真心实意地接受她了。
沈淮举起啤酒对方梦说:恭喜你啊方秋,我哥顺利渡过难关,你也就快解放了。
是啊,沈先生都答应我了,放我自由。方梦乐得开心。
这一勺递到嘴边的粥沈予没接。
饱啦?她问。
沈予轻嗯一声,然后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方梦一愣:嘿,就昨天,要不就是前天,反正你答应我了,别赖账啊。
他板起脸:我还没康复,你就哪儿都不能去。
沈淮啤酒凑到嘴边,目光在大哥和方梦身上来回跳跃,觉得自己想多了,又觉得自己应该再多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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