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胡话。”
李痕抓住了萧兰的手。
旋即，萧兰也用另一只手覆盖在了李痕的手上，将他的眼睛捂的严严实实。
她的手很软和，虽然力气很小，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吸引，让李痕不忍抽开。
但李痕还是大手将萧兰两只手握住，朝胸前下移了寸许，随后睁开了眼睛。
他定睛一看，发现萧兰跪坐在身边，弯身俯身，带着面纱，与他四目相对。
仿佛……是在保护他一样。
“醒了？”
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
“小曼？”
李痕侧头，看向了来声处。
赵曼亭亭玉立，笑盈盈地看着他。
“小曼，到底发生了……”
李痕的话戛然而止。
赵曼身后，十几人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夹杂着几分冷漠。
“你们怎么了？”
李痕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眉头深深皱起。
这些人，都是他的役魂者！
他仔细看起了周围，顿时心里一沉。
周围躺着数十具尸体，有萧杨酒楼的人，也有看上去是魇族的。
此时，驼背老者从赵曼身后走了出来，嘴角噙着冷笑注视着他。
李痕看见他，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道：“小曼，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
赵曼神秘一笑。
她手掌向身侧一伸，赵战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她飘来。
“小战，你怎么了？”
看着赵战脸上黑色的纹理，李痕眉头皱得更深了。
“公子，我姐已经死了，你……”
赵战的脖子突然被掐住了。
赵曼脸上笑意更浓，另一只手对准了赵战的胸口。
她笑着说道：“公子，这是解释。”
嗵！
赵曼的手插入了赵战的胸膛，鲜血溅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笑容映衬的阴森恐怖。
“呜呜……”
这一刻，赵战眼神失去了最后一丝灵光，惨笑之中，泪水从少年的眼角簌簌而下。
“你干什么，这是你弟！”
李痕眼睛瞪得极大。
“他不配。”
赵曼双眼漠然，将赵战一推，他的身子倒趴在了地上。
但他没有断气，反而呼吸更为粗重，将脸深深埋在地板上，传来了压抑到极致的哽咽之声。
“城主，你早就对我怀疑了吧？”
赵曼脸上重新换上了微笑，步步朝着李痕走了过来。
“你叫我……城主。”
李痕嘴里喃喃着，渐渐眼神飘忽了起来。
“城主，我保护你。”
萧兰挡在了李痕身前。
突然间，李痕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将萧兰拉到了身后，愤怒地看着赵曼，厉声道：“是你？”
“真笨呐。”
赵曼嘲笑着，身子停了下来。
李痕感觉眼前一闪，再定睛一看时，眼前之人已不再是赵曼，而是一身绿色绸衫的少女，柳萌。
李痕双目一凝，“果然是你！”
柳萌又走近了一步，摇头道：“既然早就巧合之下看到了赵曼真身，为何当作无事发生？”
看着昔日乖巧天真的师妹变得如此陌生，李痕死死捏紧拳头！
他眼眶红肿，怒声道：“你不是萌儿，把萌儿还回来！”
“我就是她。”
“你不可能是！你一定是将她夺舍了……你是梦魔！”
柳萌眼神微不可差地一颤，向李痕伸过了手，“算了，不骗你了，我确实把她夺舍了。”
李痕如遭雷击。
下一刻，他怒的七窍生烟，双目欲裂。
“还我师妹！”
“铮！”
李痕彻底丧失了理智，抽出了青霜剑，一剑朝着柳萌伸来的手斩了过去。
两根葱葱玉指，紧紧地将剑夹住。
只见赵曼摇了摇头，嘲笑道：“不自量力。”
李痕用力挣剑，却发现挣脱不开，心里顿时如浇了一片凉水。
他咬牙道：“梦魔，你究竟想干什么？”
梦劫，赵曼姐弟，以及现在夺舍了师妹，李痕心中对她已是愤恨。
柳萌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厌恶地看着李痕，说道：“命魔，你不能简单就死了。我恨你入骨，所以，我想看你失去珍视的所有人，然后含恨而终！”
“咳咳……这就是你想要的？”
李痕吐出了一口闷血。
柳萌冷笑，“是啊，不光是我，就连善魔也在暗中看着你现在痛心疾首的样子呢。放心，今天我不会杀你的，紫幽会杀你，你弱小的如同一只蝼蚁，到时候也反抗不了她的。”
听到紫幽二字，李痕冰冷的眼神出现了一丝波动。
“你不配提师父。既然不杀我，就滚吧。”
柳萌没有追究李痕的态度，收回了夹住剑的手指，缩入了衣袖之中。
无人注意，她的袖边被一丝从指尖滑落的鲜血染红。
柳萌转过身去，淡淡道：“我不杀你，不代表不会羞辱你。动手吧。”
驼背老者身子颤抖，“遵命，梦……”
话语戛然而止，后面的那个字，他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或许是李痕两人的对话，对他产生了某种强烈的刺激，他此时没有再去看李痕，就像是刚开始进入这第七层时，本能地去躲避柳萌的眼神一般。
他深吸了一口气，对身边众人道：“抓住李痕和那个女人。”
这一声令下，众人眼中闪过了挣扎。
驼背老者皱眉道：“怎么，主人的命令也不听吗？”
“主人？”李痕脸色瞬间苍白了。
当他睁开眼，看到这些役魂者之时，他已经从他们的眼神之中感受不到丝毫的羁绊感觉了。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如今看来，是彻底变成了魇族和梦魔的人！
李痕看向了洪齐，寒声道：“胖子，来我这里，你们联手都不是我的对手。”
“城主……”
洪齐脸上踌躇不定。
“噗！”
他突然喷出了一大口鲜血，愕然回头，看到了聂阳冷漠的眼神。
聂阳深吸着浓浓腥味的空气，猛地将洪齐一推，落在了李痕身前。
“聂阳，你背叛我。”
李痕从地上扶起洪齐，眼神闪烁着寒芒。
聂阳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摇了摇头，“城主，难道你真的以为，几日主仆情分就能消解我的杀父之恨吗？”
李痕眉头一皱，“你父亲不分对错要杀我，是找死。至于你，完全没必要再与我为敌！”
“找死？呵呵呵。”
聂阳两行血泪从眼角流下。
他伸手直指李痕，惨笑道：“是，我有自知之明，知道不能再反抗你！但你不懂杀父之痛，不懂我内心最深处，到底是怎么想你的！”
“你心里想什么，我不在乎，”李痕眼神闪烁着寒光，“但想让我死，你没有资格。”
从此，就当从第一层背上去的他是仇人吧。
“他确实没资格杀你，但辱你够了。”
柳萌的背影依旧是那么的冷漠。
“辱我？”
李痕突然脸色剧变。
他发现，自己全身动弹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