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天，下起了雨。
老天似在为谁而不公，又似在为谁而哭泣。
“希望你不会后悔。”
司巧兰凝视着一脸坚定的李痕，心中一叹。
“山脉之中，你救了我一命。为了你，今日我会放过她……但下一次见面，我必杀她。”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颤抖。
李痕冷漠地看着她，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想杀你。”
司巧兰睫毛微微一颤，没有说话。
她伸手，点向了李痕的眉心。
李痕想要避让，却发现全身被气机锁定，无法动弹！
“怎么可能，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得这么强，让我动弹不得？”
他心中不禁焦急，生怕这时的司巧兰动手，伤害梓幽。
这时，司巧兰贴近两步，将脸凑了过来。
兰草清香，钻入了李痕的鼻内。
“既然老天注定，你我会成为敌人。那么……我要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放肆一次。”
她的脑海中，浮现起了那一夜，李痕将她推倒在地，为素不相识的她，独战变异灵兽的背影。
她曾说他痴，不是在怨他。
她有种错觉，仿佛那句话，曾经说了很多次。
所以当时她一开口，感觉自己的心就变了。
她知道，那是喜欢，就像是来自灵魂的本能。
或许世间根本就没有一见钟情，而是前世无数次等待回眸的积累，才让这一世相遇的刹那，内心深深触动……
司巧兰微微垫脚，将薄唇覆盖在了李痕的唇上。
“你……”
这一刻，李痕感觉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
他用力推开了司巧兰，复杂地道：“你走吧，我今日不想再动手。”
当然，真的要动手，李痕估计也打不过了。
司巧兰默默点头，转过身去，
一转过身，她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忍住一滴也没有流下。
她扶起地上的彦竹，身子腾空而起。
空中，她轻声说了一句谁也听不到的话，“后会，无期。”
“后会无期。”
李痕复杂地看了一眼她离去的方向，喃喃道。
他想不清楚，司巧兰是何时对他有这种感情的。
不过，这似乎已经没有追究的必要了。
二人的结盟结束，至此形同陌路，日后相见便是敌人。
李痕摇了摇头，将司巧兰抛在脑后，朝着梓幽与柳萌走去。
“师父，师妹，我来了。”
当他走到柳萌身前，发现她还在沉睡之中，于是绕过了她。
走到梓幽身旁时，李痕嘴角露出了自己也看不懂的微笑。
苦苦追寻的人原来就在身边，那种喜悦，就像是一种馈赠。
“醒了？”
梓幽揉了揉额头，“夫君，我头疼。”
“以后不要叫我夫君了。就叫我……李痕。”
既然确定她是师父，被这么叫就更为别扭了。
梓幽眨了眨美眸，俏皮道：“知道了呢，夫……李痕。”
似是犯了错般吐了吐小舌头，可爱动人间，美不胜收。
李痕微微一笑，俯身，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梓幽是师父，是紫幽，也是她自己。
李痕看着她，千言万语说不出口，尽在凝视之中。
“你的眼神好奇怪。”
怀中，梓幽的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似乎在尝试能不能打断这一目光。
“我在看一个坏女人，她的身上，有着我想知道的一切。”李痕笑道。
“谁是坏女人？”梓幽疑惑道。
“你。”
她反应了过来，嗔道：“我哪里坏了？”
“再玩一次师徒游戏，你就知道了。”李痕神神秘秘道。
闻言，梓幽眼中冒出了惊喜，伸手搂住李痕的脖子，“好啊好啊！”
“那你把眼睛闭上，扮演我的师父。”李痕温柔道。
梓幽闭上了双眼，嘴唇在微微颤抖，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下一刻，触电之感，席卷了她的嫩唇。
梓幽慌忙睁开了眼。
“你犯规了，徒弟不可以主动对师父这样！”
她纤纤玉指抵在了李痕嘴唇处。
犯规了？
李痕笑道：“我来定规矩，我说可以，就可以。”
梓幽绕在他后颈的双手微微一颤。
这反应，让李痕感到了一丝异样。
他诧异道：“你又想起了什么？”
“想起了一丁点。”她点头。
“能告诉我吗？”
“不告诉你，你才是坏蛋。”
“只要你说出来，我……”
“就不说！”
梓幽搂紧了他的脖子，避开了他的眼神，就是不愿意说出来。
李痕看着她傲娇的模样，心里却是欲罢不能。
“咳咳。”
就在他准备继续调教一下时，轻微的咳嗽之声，将他从二人世界拉回。
李痕听出了是谁，对梓幽笑道：“时间到了。”
“嗯。”梓幽羞红着脸，点了点头。
“萌儿醒了，就叫我。”
李痕把她放在柳萌身旁，对她眨了下眼，而后转了过去。
苟黎面色微有尴尬，“李痕，我本不想打扰你。只不过，我的情况已经……”
他为李痕挡下了一次彦竹的攻击，受到重伤，虽然已被李痕用大量命源滋补，但体内的暴乱已经难以压制。
李痕直视着他，缓缓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再追问，为什么苟黎会用肉躯挡下足以要了他命的一击。
苟黎说，人死之前，要遵从自己的本能，他显然是听不懂的。
他有预感，就算问了，得到的还是同样的答案。
李痕从手中祭出了命鼎，意念控制下，让它变成了拳头般大小，悬浮在手心。
苟黎神色复杂的看着命鼎，“我需要劈它一剑。”
“嗯？”
李痕眉头锁住了。
苟黎见他犹豫了，摇头道：“放心，你这座鼎应该不是普通的灵器，不会就这么轻易受损，我也会控制好力道，何况以我如今的实力……”
“不必再说了，”李痕摆手，打断了他，“既然答应你了，我不会食言。”
他没有再犹豫，将命鼎悬在了空中，稍微退后了一步。
苟黎眼中闪过了一丝感激，随后掏出诛魔剑，对准了命鼎。
他咬破舌尖，一滴精血滴在了剑上。
“镇魔。”
他的头顶上方不远处，一柄由灵力汇聚的红中带黑的剑之虚体成型，朝着命鼎击去。
“蹦。”
相撞之际，四周本来存在的暗光，在这一刻瞬间失色。
剑之虚体与命鼎相撞的刹那，突然分裂为两道，一道湮没在命鼎之中，另一道，则朝着他杀去。
就在这时，苟黎笑了。
他伸开双臂，没有任何的反抗，迎接着剑之虚体的到来。
“噗。”
剑光入体，他长吐了一口鲜血，眼神在这一刻黯淡了下来。
看着他的神态，李痕心中莫名一颤，“怎么样，有作用吗？”
苟黎笑着点了点头，“有作用，还要一次。”
他深吸一口气，头顶上方再次汇聚了剑之虚体，狠狠刺向了命鼎。
李痕凝神看着这一幕，生怕命鼎出现什么意外。
剑之虚体，再次分裂，直直地冲向了苟黎。
这一次，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解脱的笑意。
李痕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眉头紧皱了起来，“苟黎，你想干什么？”
后者手中的诛魔剑不断颤抖，突然挣脱了他的手，超着他的心口插去！
噗嗤！
实剑，虚剑，同时插进了他的体内。
苟黎缓缓跪倒在了地上，一脸惋惜地回头，看着从胸膛贯穿而出，冲入遥遥天际的诛魔剑。
“它想杀我了，我成全它，就这么简单。”
他脸上露出一丝追忆，满足的闭上了双眼。
“为什么？”
李痕呼吸急促，呆呆看着突然发生的这一切。
苟黎，司巧兰，都是中了魔吗？
一柄剑，区区器灵，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