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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赤诚相见

    “魈进,你吃人比较多,有经验。你说,人的哪块肉比较好吃?”那个大兔子并不是象它长得那样善良,一上来就龇牙咧嘴,目露凶光。

    那个魈竟然有个名字,叫“魈进”。魈进块头很大,兔子立起来,能和既望差不多高,而魈进比兔子还高一头。它看起来就是凶神恶煞,那种吃人的魔王。

    不过,魈进楞了一下。它看了一下兔子,小心翼翼地说道:“前辈,小魈也是年轻的时候,吃过一些。当时事出紧急,并不是好这一口,或以此为乐。你说哪里好吃,我真是吃不出来,只知道,人肉是酸的。前辈你也吃人肉?!”

    虽然这俩妖精说的不是人话,但是,既望懂农术,当然能听懂它们在说些什么。

    一听这俩妖精在讨论要吃人,既望心头“腾”地火起,肾上腺飙升。他迅速凝神聚意,口中默念祝词,最强的五行术就要打出。

    忽然,既望觉得手臂一紧,身后竟闪出一个人来。既望没提防,吓得差点没跳起来。

    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笑道:“哎,慢来、慢来。你这个年轻人,真是好没道理。别人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出手伤人呢?”

    既望定睛一看,竟是一个唇红齿白的少年。这少年长得好生漂亮,皮肤洁白如玉,一双眼睛漆黑发亮,如被松油熏燎过的鼎腹,看起来年岁不大,却俏皮异常。既望自认为自己长得还可以,但是,在人家面前还是不够看!只是这少年的打扮实在寒碜了点,一对牛角髻只简单地插了两根木棍,身上寸缕皆无,下身只围了一下树叶。好好的一副皮囊,却不知象是从哪个原始部落里跑出来的野蛮人。

    俩妖精一见少年出来,立刻跪拜施大礼,高呼“瞳祖”,请安问好。

    既望吃惊地望着少年和俩妖精,眼中尽是疑惑神情。

    少年哈哈大笑,让俩个妖精起身。他拉着既望的手笑道:“公子,你不要害怕。我认识你爷和你娘,他们都是好人。你放心,你在我这里很安全,谁也害不了你。”少年说的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似乎属于人类,但是,既望从来没见到有人说过。只不过,他懂一点点农术,知道少年说的什么意思。

    既望见他岁数不大,讲话却老气横秋的,心里有点不服气。

    “你是谁啊?干嘛的?为什么跟我套近乎?”既望肚子里连住地发问。

    少年还没说话,大兔子先笑了,“哎,小孩,你可别不懂礼貌。瞳祖可不是你冒犯的,你们祖上跟他老人家可有极大的渊源。”大兔子一改刚才那个凶神恶煞的模样,变成一个笑眯眯、憨态可掬的胖兔子。这家伙真是会演戏,刚才就是它假装要吃人肉,惹得既望即刻翻脸的。

    既望更吃惊了,“这真是一伙妖精啊,自己还没说话,肚子里想什么,人家全都知道!”

    瞳祖笑着摆了摆手道:“兔穷,你别吓唬他了。我观此子隆运昌盛,以后,你们还要很多时候需要指望人家。你现在捉弄他,小心以后人家以后跟你秋后算账。”大兔子“嘿嘿”地傻笑了两声,连忙说道:“公子,我这人就是喜欢开个玩笑,你别往心里去。”

    既望见它说自己“我这个人”肚里一笑,心说:就你那样,还我“这个人”,你长得哪有点人样啊?不过,他忘了人家会“读心术”的,他想什么,人家肚子里一清二楚。大兔子瞬间脸就变了色,笑容尴尬在脸上,也不知道是生气、尴尬、难受、怒火还是什么的,总之太难受了。

    瞳祖也是一楞,继而哈哈大笑,但是,他并没有丝毫要责怪既望的意思,反而拉着既望的手,朝洞当中一指,“来,公子,这里坐一会儿。咱们好好絮叨、絮叨,”同时,头也不回地对俩妖精说道,“你们也过来吧!……,哈哈,看到没有,这叫‘六月债,还得快’。我叫你不要捉弄人家吧?你看,马上就被人家还击了。”

    既望此时也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什么,别人全知道。他也觉得挺尴尬的,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被少年拉了过去。转身来到洞当中,既望更吃惊了。刚才那棵小松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案俎加筵席。

    兔子和大魈嘀嘀咕咕,先落了座。原来,大魈和既望一样,它也是一脸的懵逼。兔子和少年,在某种程度上,是比既望高一级别的生灵,只要它们愿意,它们很轻松地就知道既望在想些什么。而大魈不行。魈据说是人类冤魂所化,是妖的一种,而妖又人类远支。正常的魈魅是属于普通的生灵。是以,大魈根本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需要兔子跟他解释才行。大魈听完全过程后,只见略微有点笑容,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有意思的事。看起来依然很凶、很酷。

    少年安排既望坐在了大魈和兔子旁边,笑道:“公子,此中之事,说来话长。好在你也懂农术,不然,要跟你讲清楚所有的事,还真要费点劲。来、来、来,我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刚才赐我了一壶琼浆玉液,我还你一壶松子酒,咱们就扯平了。哈哈哈……。”

    少年此话一出,大兔子也“哈,哈,哈”笑得前仰后伏,忍不住以拳捶地,既望则是囧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能钻进去。

    他终于明白,这个俊美少年原来是个老树精。刚才他慌里慌张到处找出口时,一时着急又内急,就在那棵小树面前解衣裳,撒了一泡尿,肚子里还说,给人一壶琼浆玉液。现在知道了,这树成精了,就是眼面前这个貌美少年,面唤“瞳祖”,人家啥都知道。

    既望此时羞愧得杀人的心都有,他狠狠地瞪了一眼大兔子,拿过那酒器,“滴落落”给自己斟了满满一杯酒,一仰脖子,一口喝光。没办法,人家都讲得这么清楚了,那就是一壶尿,既望也得喝下去。毕竟,是你先在人身上嗤了一泡尿,人家现在反而是盛情款待,你还能装什么样?

    不过,这一口酒下肚,既望只觉得神清气爽,唇齿留香,一瞬间就觉得自己感官比之前敏锐多了,思维也变得异常迅速。

    “这酒一定是好酒!”既望伸了个大拇指。

    大兔子看着既望豪饮,“咕咚”一下,咽了一口唾沫,“废话,还用你说。小子,你都不知道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能喝到瞳祖的‘松子酒’。你爷和你娘都没这个福气,算上鄟国建国到现在,恐怕都没几个人喝过。”兔穷的话,一半带着讥讽,一半带着嫉妒。

    既望斜睨了一眼兔子,心说:你狂什么狂。你面前不是也有一壶吗?什么我们鄟国从建国到现在也没几个人喝过,你知道我们鄟国从夏朝时,都已经存在了吗?

    兔子冷哼一声,没说话。既望又忘了,别人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瞳祖笑了笑,也举起了杯子,“他说的没错,一共就两位。第一位是你们鄟国的第一位鄟公,第二位就是你。”

    “……”

    “……”

    “……”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连兔子都没想到,鄟国存活到现在,竟然也就第一位曾经喝过瞳主的松子酒。既望更是不好意思,他觉得自己方才真是有点孟浪了。不该很轻浮的腹诽兔子。

    兔子和瞳主都笑了笑,说道“没事。”

    “……,”既望对这种不用说话就能交流的方式感到很不习惯。自己在人家面前也太诚实了,一点**都没有。

    “我们俩喝的不是松子酒。”兔子也举杯朝既望笑了一下。因为既望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的酒器上。

    既望无语,这地方真是没法呆了。

    “好吧,我们不再窥探你的心思了,”瞳主哈哈大笑,“来,干,我敬各位一杯。”少年端起了杯子。

    既望感激,他终于分清了形势,知道自己真的只不过是个小辈,于是毕恭毕敬地又饮了一杯。

    “我知道你心里现在有无数个疑团。你想问什么,就问吧。”少年笑道。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你是谁,它们又是谁,我还能再回去吗?”既望还真不客气,“突、突、突”连弩般地发问。

    “哈哈,你这问题好。让兔穷告诉你吧。”

    兔子笑了一下,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你会在这里,我还想问你为什么能找到这里呢?”

    “呃……,他这个……,”既望又闹了大脸红。不管对方是妖精还是鬼怪什么的,人家对自己热情款待,他总不至于说,我是跟着伯父来替天行道、斩妖除魔来的吧?但是,不说又不行,本来,如果人家想知道你在想什么,分分钟的事,现在人家不去“看”你的心思,难道还要去欺骗吗?

    既望想了想,于是从黑臀说起,把两天的经过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说道水帘洞时,只是说随着伯父长角来的,并没想到会得罪了鄟国先祖的朋友们。

    “长角这小子,贪念过甚,总想着杀魈夺宝。哼,我看他把鄟国的福报已经享用过度了,只怕,将来会适得其反!”兔子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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