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望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一束光仿佛后世的聚光灯一样,打在了他的身上。
他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鲜花盛开”的地方。这是一个非常奇怪而又诡异的地方。
“我这是在哪里?我死了吗?”既望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昨晚”,他做了“一夜”的噩梦,梦里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场景,他梦到了君父、君母、儿时的伙伴、家人,甚至还有黑臀,但是,无一例外,所有的人或事,都有一个恐怖的结尾。既望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难受的一个晚上。
他抬起头,仔细打量周围。
“嘶——,”既望倒抽了一口冷气,“我这还在梦里吗?”他吓得赶紧闭上了眼。但是,眼前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实,他不由得怀疑,到底哪种感觉是真的。
可是,他没有陀螺,也没有任何人去教他分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幻。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分辨。
既望是个年轻人。年轻人的好处,就是有着旺盛的生命力,对未知和挑战,从不畏惧。
他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这两天所有经历,都历历在目。从黑臀要宝贝,到被无数的小鸟儿追杀,再到西平山收了狼王,再到野狼山遇到长角一家,再到水帘洞……,所有的事都串了起来。如果这也能是做梦,那就太邪性了。
既望不服,他“唰”的一下,睁开了双目,重新仔细打量周围。同时,他也在努力地回想着“睡着”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狼王不知道有事没事,”他终于清醒了,想起了昨天听到长角呼喊声。
“他说狼王是个祸害?!”此时的既望恢复了理智,也不象昨天形势紧急的时候,根本没有功夫去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谁才是那个终极大坏蛋。
现在,一切都明白了。是长角!
“他心里要是有一点点我既望的位置,也不至于偷偷地跟不勉说,狼王是个‘祸害’,还要除掉它!”既望愤愤地想。
“这老东西真是太阴险了。他到底图个什么?就想让我进来送死,看我被妖精吃掉?要不然,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会是,他跟我君父有仇,把气撒在我身上吧?”既望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一道闪电从脑海中划过。
“对呀,他曾经似乎表示出对君父和仲父的不满,说我是个‘爽快人,不似他的俩个兄弟’,加上他不在城里呆着,一个人带着俩儿子,独自在这深山老林里。他说他是‘替天行道,保家卫国’。我看,保不齐是他根本在城里待不下去了,只能在这荒郊野岭里猫着。”想到这里,既望心里透亮,果然,这下一切都说得通了。梁子在上一代就结下了,既望表示无语。
“他别再是犯过什么重罪,我君父缉拿的要犯!”既望眉毛飞扬,把一切都琢磨得“很透彻”。
尽管感觉自己很聪明,会琢磨事,弄清楚了真相,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好像被困住了。
这里虽说是“鲜花盛开”的地方,但总共也就有个十来朵野花,稀稀疏疏地分布在一个小院落大小的地方。有几朵还被他睡着的时候,给压死了。
这个地方,鲜花可以“盛开”,但是,只能论“朵”开,因为,这里允许鲜花存在的地方,实在是太小了。
既望抬头望去,头上是一片蓝天,且艳阳高照。问题是,这片蓝天非常的小,巴掌大一块儿,悬在头顶上。
原来,此时的既望,依然处于山肚子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从山顶到山肚子里,竟然有一个大洞,而既望此时正处于这个洞的底部。
从既望呆的地方,到山顶的洞口,看起来,足有百丈高!这个洞生得真是诡异奇伟。它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关键是太深了。洞壁如刀切斧削一般,从高空中直落下来,一如开天辟地的时候,某个大神用手指在这里戳了一口洞。
由于非常深,太阳能直射的时间非常短,这里常年阴冷幽暗。既望刚才就是被一天中,最明亮的那一刻阳光给照醒了。
他环顾四周,这里除了正中央长了一棵小松树外,只有青苔和些许喜阴的植被。刚才那些被既望压死的小花,开了也白开,因为没有蜂蝶授粉,没有微风的搭桥,只能是自己开给自己看。
那棵小松树也不知道是哪个小鸟,在空中拉了一坨屎,中间夹了个松子,结果在这里给生根发芽了。它能活下来,也全凭运气好。就这么大块地儿,最好的地方就给它占了,再多来一棵树,都没有地方可活。
看到这种环境,既望的心凉了半截,“这是人呆的地方嘛,我如果是头羊,还能多活两天,可现在,这地方连口水都没的喝。这些妖精,真是太狠毒。不如直接把我吃了算了,留着我,让我在这里困死、饿死,活受罪,真是可恨又可恼!”
忽然,既望的脑子里灵光一闪,“哎,对了,这些妖精呢,它们去哪里了?我记得当时是有两个妖精,现在连一个都见着。还把我独自关在这里。……,等等,”既望想着、想着,突然琢磨出一件事,“这里该不会是他们的厨房吧?把我扔在这里,反正我也跑不掉。想吃我的时候再过来。到时候过来拽个胳膊,撕个腿什么的,还不用跑到林子里去抓。又省事,又解馋……。”
想到这里,既望打了一个冷战。
“乖乖,幸亏反应得快,”他的脑海里出现了自己被怪物撕扯着,活蹦乱跳的场景,“不能就这么被妖精们当点心吃了呀,到时候,万一我的魂还能飘回鄟国的宗祠,我都不好意思去见先祖啊!怎么死的?被妖精关了起来,一点一点,当点心吃了!”既望摇摇头,心有不甘。
“既然这样,那附近就一定有能进来的洞口,我仔细找找看,说不定能让我找到出口。”既望暗自琢磨。他现在不敢擅自使用问礼,因为,他知道,自己那两下子跟那两个妖精比起来,可以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问礼一旦施展,你能知道别人在哪里,懂的人,也知道你在哪里呀。所以,现在他只能偷偷地去寻找那个出入口。
就在既望转身的时候,他不知道他的背后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洞中央的那棵小树竟然在抖动!
“奇怪,”既望一边找,一边用手敲岩石壁,“就这么大一片地方,如果我能进的来,而且还不受伤,那入口一定不小,我怎么就看不见呢?妖精也不至于会象人一样,能做暗室吧?”
既望一边嘀咕,一边敲敲打打。他一转身,又看见了那棵小松树。此时的小松树,纹丝不动,看不出有任何异常。既望看了小松树一眼,总觉得这棵树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可就是讲不出在哪里。
他绕着洞的底部找呀、找呀,敲呀、敲呀,眼看花了,刀差点敲坏了——对既望这个阶层的人来说,随身带一把好刀,那是必须的,而且,经过这么多波折,他的刀依然没丢——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来。可是,既望不知道的是,有一个最大的异常就在他的身后。每当他一转身,背对着小松树的时候,那棵松树就会剧烈抖动,只要他一转过来,松树就又不动如常。
终于,既望转回到那个小松树旁。他是个聪明人,早就觉得这棵树有问题。
既望围着小树看了半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忽然,既望把刀咬在嘴里,掀开裙子,直接朝着小树嗤了一泡尿!
“小树呀小树,可怜你独自一人,常年在此阴暗幽闭的地方,不见阳光,没有雨露。来,你家公子赐你一壶琼浆玉液,你好好享用、享用”既望呲牙一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看得出,小树轻轻地颤动了一下,似乎要动的样子,但是,最后还是没有动弹。
正在这时,既望身后,突然“轰隆”声大作,一个大土豆一样的巨型石块朝后移动,闪出了里面黑洞洞的空间。既望不知道怎么回事,尿都没撒干净,立刻转身看看有没有妖精扑过来。
果然,黑洞洞的内部空间里,突然闪出两个人影来。既望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看着像人影,有四肢,有鼻子有眼,能直立行走,但是,他们不是人。
有个家伙肥嘟嘟的,顶着一个硕大的兔子脑袋站在那里,虽然胳膊、腿象一样,立着,垂着,但那一身兔毛加那个兔子脑袋,那实在是不能叫作“人”。
还有一位长得更磕碜,猴子脸,一身兽毛,前肢长、后肢短,走起来一蹦一跳。既望之前听长角介绍过,这位应该是传说中,会吃人的的大魈。
既望多看了这位凶神一眼。果然,这家伙神色不善,比旁边那个兔子可厉害多了。
既望见到了两个妖精,心里一慌,暗道:来了!
这时,他身后的小树,不知什么毛病,又开始抖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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