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安生下发了停止行动的命令后,又重整了队伍,待几十号人睡了以后,自己又冒雨勘察了一番,这才换了身衣服,躺在了床上。
今晚的雨更大了,一道闪电劈下来,整个庄子都如同白昼,张安生心里却失落落的,心里想着家里的娘子此时又是如何渡过。
此时的鱼儿并未入睡,倒不是闪电打雷声让她惊喜,而是院子外头持续的马车驶过的声音,甚至听到马匹鸣叫的声音,在雨夜里显得凄凉又突兀。
鱼儿心里想着,至少有几十辆马车驶过,想必是锦绣城出了什么大事了。
鱼儿咬牙起身,披了一件厚外套出了屋子,轻手轻脚往院子外走去。
经过小娟的厢房时,发现屋里亮着一盏灯,鱼儿便敲了敲门。
“小娟,怎生还没有睡?”鱼儿在屋外问道。
“嫂子,你也没有睡?”小娟赶紧开了门。
“可是因为打雷怕着了?”鱼儿关切道,想来是自己粗心了,小娟一个小姑娘定是怕了的,该让她来自己屋里。
小娟摇了摇头,紧张的说道,“嫂子,我觉着锦绣城出大事了。”
鱼儿听小娟如此一说,更坚定了自己心里隐隐不安的感觉,嘱咐道,“小娟,你安安心心睡着,再大的事儿,也与我们没有干系。”
鱼儿拉着小娟一起进了屋子,待小娟上了床,盖好了被子,才轻轻出了门。
这时屋外又想起了马车的声音,鱼儿突然冲到了院外的马路上,将马车拦了下来。
“小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鱼儿问道。
“小娘子,你别耽搁时间了,张大人的娘子难产呢,我家大夫正赶着去呢。”驾车的小厮急忙说道。
“赵大人?可是赵白院大人?”鱼儿紧张起来。
“还有哪个赵大人可以召集了全锦绣城的大夫?”小厮不耐烦的回道,匆匆驾车走了。
竟喊了如此多的大夫,定是李桃桃的性命危在旦夕。
鱼儿愣了愣,尔后朝雨夜的深处跑去。
这样大的雨天,也打不了火把,只等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街上跑着。
雨水也早已经浸湿了她的浑身,密密的雨落的得更凶了,鱼儿跑远的背影显得渺小而又柔弱。冷不丁踩到了石块,生生跪倒在地,但也顾不得疼痛,怕起来继续跑着。
由于看不清路,又跑快了,几次摔在泥水里,几次都是匆匆爬起来。
跌跌撞撞一路,终于到了林大夫的药铺,可此时已经早就锁了门。
鱼儿也顾不得别的,只得使劲的敲起了门,不知过了多久,林大夫终于开了门,见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女子,甚是惊讶。
“姑娘,这半夜可是有什么急事?”林大夫问道。
“林大夫,是我!”鱼儿将脸上的事发往后捋了捋,露出了脸。
“原来是小娘子,快进来,快进来,外头雨大。”林大夫忙道。
“大夫,我就不进去了,我妹妹难产,此时情况凶险,还请你带着娘子去救命。”鱼儿央求道。
林大夫这时面露难色,开口说道,“小娘子,我实不相瞒,我娘子还在月子里头,身体有些虚,前儿个还吃着药在调理。”
“林大夫,我自知不应该扰了大娘子,只是人命关天,请你帮帮我。”鱼儿说着向大夫磕了磕头。
“小娘子,你这是干什么,医者父母心,你别折煞了我,只是我娘子如今真是不方便。”林大夫又道。
这事屋里传来几声咳嗽声,又听到“你给我备件冬衣。”
林大夫转身见是自家娘子已经起身走了来,也没有再多说,赶紧去拿了衣裳,又冒雨去马厩牵了马。
“现在情况如何?”林娘子问道。
“我并未前去,只是听说已经寻了全城的大夫,依旧还在危险中。”鱼儿急忙回道。
“大概多久了?”
“约莫有一个时辰了。”鱼儿细细想起初次听到马车声的时间。
“那要加快时间了。”林娘子披了外套,被大夫扶着上了马车。
“先去我娘的宅里,接了她,我怕自己拿不定。”林娘子说道。
“可,岳母大人年事已高,加上眼睛也还在用药.”林大夫柔声道。
“赶紧的,别磨蹭了。”已然林娘子有自己的打算,不想再解释。
马车停在了一处静辟的宅子外,鱼儿和林娘子都未下车,林大夫进了宅子,前去请了。
不一会儿,一个老妇人颤颤巍巍出了院子,扶上了马车。鱼儿连忙起身,弯腰扶着老妇人坐下。
“你这孩子,还是个火急火燎的性子,今儿是谁遇上这事儿了?”老妇人问道。
鱼儿忙接过了话,“夫人,实在抱歉,给你添了麻烦,是我的妹妹。如今情况实在凶险,这才来麻烦几位。”
老妇人这才正眼瞧了一眼鱼儿,而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若有所思起来。
“姑娘是哪里人?”
“我是临云镇人。”
“父母姓甚名啥?”
“母亲是锦绣城人士,周彩云,父亲李治。”鱼儿一一答了上来。
老妇人看了看,便不再说话。
鱼儿便出了车厢,坐在了外头,给林大夫指路。
见进了北郊的官宅之地,林大夫便回头问,“可没有错了方向?”
“没有错,林大夫尽管往前驶。”鱼儿回道。
好一会儿,才来到赵白院的宅子,此时院外已经停了多辆马车,整个院子都点满了灯,一片明亮,里头的人行色匆匆。
鱼儿一把跳下马车,将拦在前头的马车拉到了一边,好让林大夫的马车再往前走几步,车里的老妇人和林娘子,可别淋了生雨。
林大夫见路面开阔了,便直径将马车赶到了大门前,这才扶着老妇人和娘子下了车。
鱼儿走在前头,拨开横廊上的人,“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直到来到寝房的前头,才看到憔悴不堪的赵白院正围着几个大夫商量着什么。
“赵白院,李桃桃可是在屋里头?”鱼儿不待赵白院回答,直径往里走。
“鱼儿?你怎么来了?大夫在里头呢,你就在这等着。”赵白院拉了拉鱼儿的手臂。
“让这两位大夫进屋,快点。”鱼儿停下脚步,伸手示意身后的老妇人和林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