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姐，够了够了，能有这些我都已经很感激您了。”
“害，跟姐客气啥，我给你找个袋子装起来，一会你下了班直接带走就行。”
牛大姐接过王小小递来的钱和票，把所有东西都给她归整了一下递给王小小。王小小笑眯了眼，很是开心，她想象着李秀莲和王福松收到东西开心的表情，巴不得立马下班回家。
她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想着从超市里拿些糕点、红糖，细面条啥的送给牛姐，只是超市的东西都是带包装的，等回去她把包装拆了再送过去。
下班后，王小小提上东西，马不停蹄地往家赶，唉，腿走还是很辛苦啊，想要辆自行车，超市里倒是有自行车，都是小孩骑的，敢拿出来，等着吃枪子吧。
现在女式自行车又实在是太少了，二八式的就她这小身板又骑不好，那她也不能这么天天走啊，两条腿都走细了，可太难了呀。
王小小进了院子，就看到李秀莲跟隔壁陈大妈在那唠嗑，李秀莲眼尖，一眼就看到了闺女和她手里的大包，跟陈大妈打了个招呼，就赶紧过来接过闺女手里的袋子，“这么多东西，你这丫头也不提前跟妈说一声，妈好让你小哥下班了去接你，不用你受累，你这伤还没大好呢，咋这不省心呀。”
“妈，我没事，我都上好几天工了，精神可好呢，您别担心，我给你跟我爸带了好东西，咱回家去屋里慢慢看。”
王小小知道李秀莲是关心她，也不恼，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往家走去。
这孩子，还整得神神秘秘的，李秀莲笑着摇摇头。
“这···这···这么多布，你哪来的？”李秀莲拆开袋子简直惊呆了，王小小忙把之前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
这话李秀莲倒是信，闺女手里有钱有票他们两口子心里是有数的。
“可这也太多了，你手里还有钱不，妈再给你拿点粮票，可别因为给我跟你爸买衣服饿着自己了，在单位食堂别舍不得吃，没钱了跟妈说一声，妈还是养得起你的。”
说着就从柜子里摸出个小布包，数了数递给王小小5块钱和五斤粮票，这个年代在食堂吃饭，肉菜也只要两毛钱一份，还是一大份，李秀莲一出手就是五块钱，可见对王小小的疼爱程度。
王小小连忙推拒，“妈，妈，不要，这是我用之前存的钱买的，今天又发工资了，30块钱呢，等明年转正了，工资还有的涨呢，你闺女可是中专生，工资很高的。”王小小一脸神气。
“诶，那可不，我们小小就是厉害，要不是妈没门路让你去工农兵大学，我们小小就是大学生了呢。”
谁要去工农兵大学，她是励志要当名校的女人好伐！当然她也知道，高考取消了以后，这会都以能上工农兵大学为荣。
王小小惦记着给牛大姐谢礼的事情，也没多贫就回了房间。
她从超市里取出一袋细面条和一袋红糖，拿纸一包，又取出一桶油，往罐头瓶里面倒，整好了一切之后，她跟李秀莲说要回百货大楼取点东西就出门了。
出了门，王小小找了个没人的小巷，从超市里把东西拿出来，就往牛大姐家走去。
“牛姐，牛姐，你在家不？”
“来了来了。”这年头，一般人不会选择饭点去人家家里，她还奇怪谁这么不上道，赶在这时候来他们家，打开门发现是王小小，顿时就释然了，这娃就是个缺心眼的，啥都不懂，也难怪这时候过来。
“小王，咋是你啊，快进来，吃饭了吗，姐给你盛饭去。”
“姐，千万别忙活，咱又不是外人，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我今天回去以后，就给我妈看了那些个处理布，我妈直说我不懂事，咋这麻烦你，拿了你那么些个存货，喊我一定过来感谢你，还非让我把这些东西带给你。”王小小把东西递给牛大姐。
“哎哟，我大娘咋这客气呢，咱们都是同事，互相帮忙都是应该的，赶紧地拿回去拿回去。”牛大姐推搡着。
“姐，你就收下吧，你不收我回去也不好交代啊，这以后哪里还好意思麻烦你呢，你这样我以后可都不敢向你张口了。”王小小苦着一张脸。
牛大姐看她这样也不好意思一直拒绝，“那真是太谢谢我大娘了。”说着就把手往围裙上抹干净，伸手接过了东西。
“姐，那我就先回去了，晚了我妈该说我了，对了，你可千万别往外说这东西是我给你的，你也知道我那嫂子不是啥省油的灯，要是知道了不定怎么闹呢！”才怪，她敢闹，看不给她赶出去睡大马路的。
“我知道的，妹子你放心，赶紧回去吧，再晚天该黑了。”
饭桌上，王小小面前又是独一份，两个香喷喷的鸡蛋饼外加上一碗白粥，王小小夹了一块鸡蛋饼给她妈，李秀莲赶紧地夹了回去，“妈不吃，你伤还没好呢，特地给你做的，补身子。”
王小小：“······”
虽然她的伙食是家里独一份，但她还是忍不住想吐槽，鸡蛋补身子，她还是头一回听说···
她也不说话，就执拗地看着她妈，李秀莲无奈只好咬了一口，王小小顿时满足了，她又分了小半块给她爹，小半块给王丽静小朋友，才自个美美地吃了起来，有点幸福啊，虽然不能天天吃肉，但好歹吃得都是细粮！
李秀莲看闺女吃得开心，心里老怀欣慰，王家两兄弟对这场面都已经习惯了，他们三兄弟从小就被灌输一个想法：妹妹最小，又是女孩子，将来嫁出去了就要受婆婆的气，在家的时候一定要让她过得顺心。
不可能的，李秀莲这辈子都不可能让王小小嫁进这样的人家，当然，这点他们并不需要知道。
这些刘来娣不知道，但并不妨碍她看王小小哪哪都不顺眼，她从小到大的想法就是，小子才是自家的，闺女都是别人家的。
嫁进来以后，大嫂给王家生了俩小子，但是他们又不在家里住，家里现在就只有她儿子这么个大孙子，在她看来，家里所有的好东西都应该给她儿子，按她的想法来，那工作就不应该给小姑子，应该让给她娘家哥哥，她可是给他们老王家生了孙子的，给个工作难道不应该吗？
刘来娣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她也不傻，知道她要是说把小姑子的工作给她娘家哥哥，公婆肯定不同意，想着晚上回房间先跟丈夫通个气，让小姑子把工作让给她，等工作到手了再让给她哥哥。
想着工作的事，刘来娣这次倒也没有因为李秀莲给王小小开小灶发作。
李秀莲看着刘来娣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总觉得她没想好事。
吃过饭，刘来娣急急地将王传家拉到房里，“怎么了，这么急急忙忙的，你娘家人又来找你了？”王传家想起妻子娘家人就有点头疼。
“你说啥话呢，我娘来找我咋了，我条件好点帮衬帮衬我娘家怎么了？我嫁给你就不要我娘家人了吗，这么多年，要不是有我娘家兄弟，不定怎么被你家人欺负呢，你娘你妹妹，一天天的尽看我不顺眼，你妈看不上我，不就觉着我是农村的没有工作吗，我想着我要是有个工作，你妈兴许就不这样对我了，对勇子也能好点。”刘来娣本来还顾忌着压低着声音，被丈夫这么一刺激，声音一下子就拔高了。
“怎么的，你想去工作，你这文化水平也达不到啊，人家招工起码都要初中生，你就上了一年学，上哪找工作去？”
刘来娣简直要被这榆木疙瘩气死了，她自己不知道吗！
“你傻啊，小妹不是有工作吗，我寻思着把她的工作让给我，我有工作了咱家也能宽裕点，反正小妹再过两年就嫁人了，工作还不是便宜了别人家。”刘来娣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
“这不行，小妹的工作你别想了，我爸我妈都不可能同意的，他们对小妹咋样，你嫁过来这么多年也是看在眼里的，你想顶我小妹的工作，我妈能扒了咱俩的皮。”
王传家虽然也动心，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爸妈绝对不会把他妹妹的工作让给自家婆娘的。
“王传家，你窝囊不窝囊，一天到晚不是你妈就是你妹，里外肘分不清吗，我是你媳妇，跟了你这么多年，给你养了三孩子，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现在就想要个工作过分吗，我跟你讲，你小妹这工作我还就是要了，明天你就去跟你妈说去，你不去说，我就带着勇子回我娘家去。”刘来娣被王传家的态度气到了，一下子就嚎开了。
老房子隔音原本就差，刘来娣这一嚎，外面的人都听到了。
“砰”的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了，李秀莲一脸怒气地站在门口。
“老娘在饭桌上看你那熊样就知道你丫没憋着啥好屁，你想要我闺女的工作，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个那样，你配吗？你威胁谁呢，还回娘家，不用明天了，你今儿个就滚出去。”说着就去拉刘来娣。
“妈，妈，来娣她不是这个意思，你别生气。”王传家赶紧拉住她妈。
“怎么，你想跟她一起滚蛋，你看看你自己，我从小到大是亏待你啥了，个怕老婆的怂货。”李秀莲一把甩开他的手，“愣着干啥，老头子，老三，赶紧的过来，把他们两个给我撵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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