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顾卿的院子里见了一面,雍念后面都小心谨慎避免见到关家昱。有了灵儿和春露把风,她也在顾卿的院子和关家昱错开。
这段时间,对大家来说都是风平浪静的。
两个月一晃而过,转眼过了桃红柳绿的春天,夏季的风吹得整个苏杭城一片盎然的翠绿,人人都褪去身上略显笨重的春装,换上了薄的夏装。
雍念的夏装还是去年的,本是不想做的,顾卿几番怂恿她去她的新铺子看看,雍念才拧着钱袋出了门。
她这两年教了几个徒弟,现在在苏杭城开的医馆大部分时间都是交给他们管理,雍念只有在遇到疑难杂症的时候才会出诊,所以她现在跟顾卿差不多一样算是个富贵闲人。
只不过是没顾卿那么有钱。
雍念从大院正门口出去的时候和往常一样特意看了四周,没有看到任何关家昱会出现的迹象,这才迈出了门。
“雍念你这鬼鬼祟祟的是在做什么?又把我们夫人惹毛了?”雍念前脚才刚刚踏出门,耳边就响起蓝青尧的声音。
雍念直觉不好,转过头去,就看到蓝青尧和关家昱正好从旁边一从翠竹边走出来。
雍念脑子里“嗡”的一声,脸上的笑苍白又勉强:“我这不是试试这太阳大不大嘛,真巧哈哈,你……们这是从哪里来?”
因大家都是住在一个院子里,时间长了彼此都很熟悉了就免去了那些虚礼,也不再公子来姑娘去的,都是直呼大名。
而隐居在此的箫千逸和顾卿也不再是曾经的少将军和少夫人,大家都依照寻常百姓家的称呼唤一声少爷夫人,有时候甚至直接阿逸阿卿的随便叫。
他们在此地真的活成了逍遥世外的样子,不拘俗礼,不问前程,在一个大院里活得热热闹闹。
当然,若是没有雍念和关家昱这两个一见到就脸红脖子粗的,想必这生活还会更美好的。
这不,两人又站在门口开始你瞪我我瞪你了。
蓝青尧仰头望天,试图接雍念那一听就很虚假的寒暄来转移注意力,“我们刚从花楼喝酒回来呢。这天确实越来越热了,出门还是带把伞吧,你们姑娘家不是最怕晒黑吗?”
空气一下子陷入寂静,因蓝青尧那句“从花楼喝酒回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关家昱的脸上好像闪过一丝难堪。
许久,还是雍念打破尴尬,笑道:“对对对,我应该带把伞的,等会儿去铺子里买一把。那个,我就先走了。”
说着,淡粉色衣裙从眼前滑过,转眼那个身姿亭亭的姑娘已经远去。
“不对呀,带把伞不是该回院子里去拿吗,怎么反其道而行之?”蓝青尧反应过来,一脸莫名的看着雍念消失的方向。
“谁让你乱说话,什么去花楼喝酒,明明只是那栋楼花比较多故曰花楼,你这样一说人家还以为你刚从青楼回来呢。”关家昱沉着脸对着蓝青尧咬牙切齿。
蓝青尧很无辜:“我只是实话实说啊,再说了,你跟雍念关系这么僵,人家才懒得管你去哪个楼呢。”
这话戳到了关家昱的肺管子,可惜蓝青尧不知道。
“也对,人家才懒得管呢。”关家昱默默叽咕了一句,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等蓝青尧一回神时,这家伙却跟中邪似的一溜烟跑了。
“这一天天的,脑袋不正常吧这是?”蓝青尧莫名其妙,嘀咕着去箫千逸他们院子去看箫子弦去了。
雍念真的跑去买了把伞,然后折道就去了顾卿的新铺子。
等从铺子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关家昱匆匆忙忙跑来。
雍念本能的就想退回铺子里去找个地方躲起来,没想到那人眼尖,立刻就喊住她:“雍念,你等等!”
雍念在门框处堪堪停住了脚。
关家昱跑上前来站在她面前,一张脸红得异常。
两人就在大门口,来来往往行人都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雍念脸上有点尴尬,以为他是追着来找茬的,因而试探着问道:“有什么事吗?”
“那个……那个是蓝青尧乱说的,我们去的花楼不是你想的那种,是在城郊有家酒楼,种了很多花,因此大家都称之为花楼。”关家昱难得没有红着脸跟她吵架,支吾了半天才支吾出这么一句。
雍念一脸迷茫:“啊?”
“我的意思是,我没去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关家昱以为雍念没听懂,解释道。
雍念更加迷茫,她不知道关家昱想要表达什么,可是又察觉到他今天不大对劲,跟他往常阴阳怪气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雍念一时间摸不懂他的心思,只是这样愣愣的看着他。
关家昱等了半天也没见雍念有任何动作,试探着问道:“那个,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雍念是彻底懵了,脑子里面来来回回将关家昱的话整合了一遍,这才拿出一个自认为很和善的态度:“我觉得,你们男人喝点花酒很正常的呀,你是担心我说出去影响你的名声吧?你放心,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关家昱怔了怔。
怔了半晌之后,那本来红成一片的脸开始慢慢转黑。
雍念一看势头不对,后退两步站了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一双明眸瞪大了看着他,眸中满含戒备,同时手紧紧握住伞柄。
关家昱要是敢对她动手,她一定用这把伞戳死他。
然而,关家昱眸光在触及到那双眼睛时,怒火就渐渐平息下来了。
他呆站了半晌,才冷冷的“哼”了一声,“雍念姑娘真是善解人意,谁要是娶到你这样的人一定是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这话,关家昱就转身离开,那身影,怎么看都是一股怒气。
用顾卿的话来说就是,“此时要是做个特效的话,一定能看到关家昱全身都在燃着熊熊的大火。”
“这个人的精神是越来越不正常了。”雍念看得胆战心惊,一面撑开伞一面叹息,“从面相上看除了肝火有点旺盛也看不出什么,真想给他把把脉。”
雍念一边叹息着一面往顾卿的新铺子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