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啊这是?”等关家昱不见了人影,顾卿这才幽幽一声叹息。
箫千逸给顾卿化好妆,又泡了壶茶一人斟了一杯,自己才坐到一边去。
雍念过来给顾卿诊脉,闭口不说话。
“身体恢复得不错,看来你夫君这些日子确实是好好伺候你了。”雍念诊脉之后脸上有了点笑意。
自从顾卿生孩子之后,雍念跑前跑后,又要为做娘的担心又要为孩子担心,顾卿倒是胖了点,雍念却是也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
顾卿出月子也有些时候了,雍念不放心又来把脉,眼下看顾卿的脉象倒是健康得很,她的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顾卿这才想起正事,问她:“信你交给宋公公了?”
雍念点头:“你特意叮嘱的事情,我能不上心吗?”
无意出口的话,说者无心,箫千逸却是冷冷扫了她一眼。
雍念毫不在意,又问顾卿道:“我是按照你说的,在信中写了给陛下引荐两个我治好的病人,虽是寒门学子,却才华了得。顾卿,这样真的有用吗?”
此时正是缺人之际,箫千逸夫妻俩是决心不管事了的,朝中陛下能用的人不多,便想催着雍念会京城去给他笼络人脉,雍念只得按照顾卿的吩咐给陛下举荐了两个人。
这两个人一个叫宋城,一个叫宋轩,是两兄弟,都是顾卿从外面捡回来的,当时身受重伤,雍念倾尽一身医术才将两个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宋家两兄弟便跪地发誓此生只效忠她二人。
宋家兄弟虽家境贫寒,两人寒窗十年却是学会了一身治国之道,恰逢陛下缺人之际,顾卿便让雍念将两人举荐上去。
一是全了宋家兄弟的仕途梦,二是顾卿想在朝中安插一点自己的人手。
虽然箫千逸那边也安插了人手在朝中盯着,可顾卿到底是不放心,她习惯了凡事多留余地。
朝中事他们不会再插手,可也不想瞎子摸象,不知风云如何变幻,如何知道该种什么庄稼?
顾卿笑了笑:“有用的,至少陛下不会再催你回京城,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在苏杭城住下来了。”
雍念翻了个很有涵养的白眼,“陛下催我,焉知不是借我来催你们?说得好像我一个人受益一样。”
两人因此事拌了会儿嘴,箫千逸在一旁端着茶听得乐呵,眼瞅着两人都快要打起来了,这才起身去牵起顾卿的手:“我看着今日天气很好,咱们出去看花。”
“好啊!”顾卿白狐裘堪堪垂落,虽胖了些,可圆润的脸看起来比以前还要更精致,多了丝柔软,少了点戾气,举手投足都是绝代风华。
雍念心里啧啧感叹,这个女人真是上天格外眷顾的宠儿,生了孩子还这么美。
“不是,你们出去看花,就不用带上我吗?”雍念回过味来,忍不住问道。
“我们夫妇二人出去看花,为何要带上你?”箫千逸终于忍不住怼了一句。
雍念哑口无言。
原先在京城这夫妻俩都不是这样的,到了这没有熟人的苏杭城,两人倒是旁若无人肆无忌惮的亲亲我我了。
雍念脸上忿忿不平,心里却恍若一股暖流蔓延全身。
顾卿是幸福的,她如今有了可爱的儿子,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幸福里如今名满天下造福百姓,天下人提到曾经京城中那个鲜衣墨发的少夫人都要遥遥作个揖。
她曾走过艰难的漫漫长路,如今苦尽甘来,所有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人比雍念更希望顾卿得到幸福。
雍念心里很快乐。
她从顾卿的院子里出去,又去看了箫子弦,这才准备回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走出顾卿种的这一片桃林之后,她又遇到先前来时遇到的那个男人。
那人一袭青衣,常年练武使得他身姿挺拔健壮,却又不显得熊腰虎背,那身青衣穿在身上和这灼灼桃花相得益彰,竟是别样惹眼。
雍念垂下眼睫,目不斜视正要从他身边走过时,突然那人轻笑了一声。
这笑声极尽讽刺,雍念不得不顿住脚。
回头看,关家昱负手而立,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看着她,眉头微微一挑,是副让人讨厌的模样:“一副生怕我把阿弦吃了的样子,怎么没见你寸步不离守着他?”
雍念张了张嘴,本来有满肚子的话想骂回去,不过她性格就是这样不温不火,骂人的话说不出口,最后只是淡淡扫了眼关家昱,提起脚绕过他从旁边走了。
别说是顾卿他们不知道她和关家昱是怎么回事,连雍念自己也不知道。
她没有顾卿那样爱恨分明的本事,从来都是待人和气,能忍的事就忍了,不能忍的事也忍了。
能在京城中得到那样的地位,全是仰仗顾卿的东风,即便后来成了百姓敬重的女神医,她也从来没有仰着鼻子高人一等。
她实在想不出来为何关家昱突然之间会这样仇视她,就跟她杀了他全家似的。
顾卿和箫千逸初搬来苏杭城的时候,雍念随后也跟着来,那时候她与关家昱蓝青尧他们几人同行,一路上关家昱甚至还对她百般照顾,可谁知才到苏杭城没两个月,关家昱前后就来了个翻天覆地的变化。
雍念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被关家昱一番冷嘲热讽之后,雍念没说话,绕过他直接从旁边过去。
走了很远都能感觉到背后那双眼睛含着阴冷的光在看着她。
院子口灵儿和春露还在洗火腿,看到她脚步匆匆脸色阴沉,纳罕道:“雍念姑娘这是怎么了?”
雍念往后看了一眼,“你们两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以后若是关家昱出现的地方请一定提前告诉我。”
灵儿春露两人面面相视,不明所以的答了句好。
等雍念走远了,两人这才压低了声音:“这两人又吵架了?”
“不仅吵架了,看这样子估计是吵得比往常还要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次次见到都是脸红脖子粗的,这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呀这是?”
两人相对叹息一声,又去洗火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