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辈子是再也没有回头路的了。
箫长军笑了笑，只是那笑容里含着几分苦涩。
“今日之事是我不对，你别往心里去。”箫长军道，“你好生养着身体，一定要亲眼看到我死。”
周氏眼睫未动，淡淡道：“那是自然。”
箫长军便走了。
一场腥风血雨，来得莫名其妙，走得也莫名其妙。
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周氏才抬起头来：“这人如此反常，多半是活不长了。”
她觉得箫长军此举多半是有病。
顾卿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她不是局中人，不知别人的艰辛挣扎，没有权利发表什么观点。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不管箫长军和周氏是怎样的恩恩怨怨，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过中如何，他们终究是要自己解清，别人掺和没用，反而还会惹一身腥臭。
顾卿没跟周氏多说什么，她开解了周氏几句，婆媳两人坐了会儿她便回潇湘院去了。
一回院子，她就将箫千逸给的暗卫派了两个去周氏的织锦院。
她担心拓跋芬芳发疯。
“少夫人，您说，大太太是不是拿到了三太太的什么把柄？”顾卿把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团圆这才站在她身旁问。
显然团圆在院子里也听到了拓跋芬芳的话。
“说不准。”顾卿摇摇头，进了里屋。
团圆也不好再问，遂又跟在顾卿身后，“少夫人，您什么时候还会再去北郊呀？”
顾卿奇道：“怎么，你想去北郊？”
“没有没有！”团圆急忙摆手，耳根子却是有点可疑的红。
顾卿正在奇怪，恰好在里间伺候的春露端着洗手的水在迎顾卿，闻言笑道：“小姐还不知道吧，团圆大概是想去见某人呢！”
顾卿手滑进冰凉的水里，凉意浸脾。
闻言一怔。
团圆就要去打春露，“叫你胡说八道！我不打死你！”
春露端着盆子躲不开，就被团圆一巴掌拍到腰上。
团圆的力气不大，春露假装被打得抽一口气，又接着笑嘻嘻：“小姑娘家家的那点花花肠子，当我不知道呢！不是我说，你这妮子也太忸怩了，怎么样，要不要姐姐我叫你几招？”
团圆气急败坏，又不能真的去打春露，她转头看顾卿，委屈道：“少夫人，您看春露她！”
顾卿用冷水洗了手，热气散去一点，听到团圆的八卦她也很感兴趣，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团圆：“你看上北郊的谁了？”
团圆求助顾卿无门，反而又被调侃，气得她一跺转身就跑了。
春露在后面哈哈大笑。
顾卿又把八卦的目光投向她。
春露笑得合不拢嘴，“是陈运生。”
顾卿又是一怔，“他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春露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好上的，不过她猜测他们应该早就看对眼了。
每次陈运生来给顾卿汇报铺子里的事情的时候团圆都要送陈运生出去，开始春露还没发现什么，不过前两天陈运生来的时候，团圆送他出去，好久都没回来，春露找过去时，看到两人站在树底下叽叽咕咕说什么，神情间颇为不舍。
“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的谈情说爱！”顾卿咬着牙恶狠狠的，“我这就去找个媒婆把他俩的婚事办了！”
春露笑得越发见牙不见眼。
说是这么说，不过眼下顾卿还有更多的事情，暂时没有管这两人。
跟踪拓跋芬芳的那个暗卫回来给她提供了些消息，她得去找一趟贺清玹。
还有就是美容院开业在即，她想跟京城里有点名气的女人们打上交道，方便日后为美容院的宣传做准备。
事情要一件一件慢慢办。
次日早晨，顾卿梳妆打扮之后，命下人去给贺清玹递了帖子。
为了避开将军府的耳目，顾卿偷偷翻墙出去的。
他们约在一家茶楼。
茶楼一般做的都是连锁生意，来茶楼除了喝茶吃饭，还能听曲看戏什么的，中午人多的时候，还会有说书先生来说书。
早晨这个时间点还没有什么人，茶楼只是在柜台处摆了些茶点，备好了茶水。
顾卿和贺清玹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茶楼的。
两人在二楼一个雅间落座，伙计上了茶来便默默退出去。
早晨的风微凉轻软，从楠木雕花的轩窗外吹进来，轻拂过人的面庞，像是美人柔滑的手心。
窗外阳光落在落在树叶上，细细碎碎的光影，像是落了一夏天的星河。
这样美好的景致，顾卿却无心欣赏。
贺清玹毫不掩饰的看着她，将她眉间的担忧悉数看在眼里。
“这么急着找我来，一定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吧？”贺清玹先开口了，“但说无妨。”
顾卿沉吟片刻，将事情缓缓道来。
根据暗卫跟踪得来的消息，拓跋芬芳确实是跟箫长军达成了协议。
这个协议很荒诞。
箫长军不过四十多岁的年纪，仔细算来也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可他却在房事方面不行。
拓跋芬芳跟了箫长军已长达一年，她知道箫长军这个不能言的隐秘，但是她不在乎。
箫长军觉得女人都是男人的玩物，男人的身份使他觉得自己高高在上，他也没在乎过。
但是自从回到将军府之后，箫长军就开始有意无意的在意这个问题了。
拓跋芬芳跟在他身边的时间最多，她察觉到了他的变化。
若是没有一点脑子，光凭那点美貌的话，一个边陲上无权无势的普通女子是不可能会进得了京城将军府的。
她注意到箫长军的变化，就开始查背后的原因，再加上从箫长军口中套话，很快她就猜到了箫长军这一变化是因为他的嫡夫人周氏。
箫长军对周氏一直都是有感情的，只是他们之间的仇恨早将感情烧成了灰烬。
然而，这灰烬从箫长军回到将军府那天起就复燃了。
拓跋芬芳也不知道为什么。
恰好这个时候，拓跋芬芳被人陷害了。
她拿不出证据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只能利用箫长军的短板来跟他谈条件。
拓跋芬芳娘家世世代代都是乡野郎中，能养活世世代代的人，自然是有点自己的独门秘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