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冷眼看过去,呵呵笑了两声:霍大人的意思是,大家一天闲得没事,就要抓着自家高高在上日复一日再正常不过的老祖宗研究一下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是吧?那霍大人回去可得好好研究一下了,说不定你家里哪个人就是敌国的奸细呢!
旁边那个任大人忍不住笑了一声。
霍大人狠狠瞪了他一眼,又瞪着顾卿,眼神阴鸷的说道:就算老太太在将军府的地位很高,就算她真的隐藏得很好吧,那护国侯府的二夫人陈氏呢?护国侯这么些年千恩万宠的枕边人,难道就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霍大人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时,任大人和其他几个大人却站出来说道,霍大人平日为人清高,不喜与人往来,所以不知道,我等对此却是早有耳闻的。这个陈氏一向嚣张跋扈惯了,侯爷竟也是没办法,平日里可是没少跟我们诉苦。
说着这几个大人还呵呵笑了两声:霍大人口中侯爷千恩万宠的枕边人,这可一点可真是污蔑顾侯爷了。
众人笑得护国侯顾培轩脸都红了,倒是颇有点不打自招之态。
那霍大人更是气得脸都红了,怒道:简直是一派胡言!这顾侯爷宠妾之事,京城里的贵胄人家谁人不知,如今在你们口中竟硬生生的成了顾侯爷被逼无奈!堂堂北梁的护国侯,若不是他自己愿意,谁人敢逼他?!
唉话题中心的主人公顾侯爷长叹了口气,霍大人有所不知,这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陈氏虽是个妾,可她为人强势,加上娘家势大,我也不敢轻易惹她,说起来这事有几分丢人,我都不敢往外与人说,不想在霍大人眼中倒是成了琴瑟和鸣,这叫人何其冤枉啊!
以任大人为首的几个大人也跟着摇头叹息,显然对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句话颇有共鸣,还有人跟着添油加醋的说:若是照霍大人这么说,顾侯爷真要是宠陈氏的话,怎么可能在大理寺抓人的时候毫不犹豫将陈氏抛给大理寺呢?
霍大人的紫棠脸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反正紫色都变成黑色了。他冷哼道:焉知不是顾侯爷眼看着势头不好,为求自保,这才急不可耐的和陈氏撇亲关系呢?
霍大人过誉了,我父亲还没有到霍大人那样可以立刻翻脸不认人的境界。
顾卿脸不红心不跳,完全忽略了当初正是她给顾培轩出的这主意。
霍大人的脸色越发难看,蹙眉看着顾卿:少夫人,请慎言。你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出生的,怎么像那市井泼妇一般满口秽言?
我这还不够慎言?顾卿嗤笑一声,是我说错了,不过在霍大人这种视女子如污秽肮脏之物、觉得全天下的女子都该被踩在泥泞里的人来说,想必我说什么都是错的吧。
霍大人袖中的手紧紧捏紧,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他还从没见过有女子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简直是岂有此理,早知道的话,当初参与修订新妇德的时候,就该再严格一点,让这些女人没有说一句话的资格!
顾卿见他狠狠盯着自己半天没说话,笑了一声:霍大人可知,为何陈氏冒着天大的风险也要私通敌国?就是因为那本由霍大人为首编纂的妇德,让陈氏觉得自己祖祖辈辈都看不到出路,相较之下的江国,对女子就开明多了,这才不惜一切背叛北梁,成了江国的奸细。说到底,北梁多少女子若是叛国的话,这事跟霍大人还脱不了干系呢。知道的说你是为了借助压制妇女来巩固男子和嫡尊的地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为了挑拨离间、坏我北梁的根基呢。
当初这霍大人领头编纂妇德,就是为了巩固男子独尊的地位,巩固封建嫡长为尊的地位,美其名曰是为了巩固封建帝制。
在陛下面前,顾卿说话自然不敢信口开河,挑战皇权。敢**裸的将北梁女人的地位这件事提出来,乃是她循着原主的记忆隐隐记得,似乎在修订妇德的时候陛下对那些刻意压低女人身份的规矩有些不满,但是恰恰因为是高高在上的君王,在这种美其名曰巩固政权的规矩上,他才不能提出异议。
所以顾卿才敢将妇德这事提出来压霍大人一头,再者,也算是投陛下所好。
果然,陛下看着她时,脸上的颜色都好看了一些,再一听她这一番话,顿时就瞪着霍大人,沉声道:霍爱卿,你看,寡人怎么说的,当初编纂这本妇德的时候,寡人就觉得有问题,可是你却言之凿凿,再三跟寡人保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今你看,这弄成了什么样子?!
陛下,臣不是这个意思,编纂妇德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您可千万别被少夫人挑唆。此时奸细的事情疑点重重,陛下,此事真的需要彻查啊!霍大人说着,还转脸来看顾卿,气咻咻的,就单是这少夫人,这少夫人原先也不是这样的人,怎么一夕之间倒是变了个人似的,这也是值得深究的事情!
顾卿似笑非笑的:霍大人看不上我这个少夫人,看不上陛下亲封的少将军,也看不上陛下亲封的护国侯,合着这天下就你霍大人一个人最行最厉害了。
护国侯怀揣国宝作为使者前往敌国的时候,霍大人在编纂妇德;少将军白衣染血,战场上马革裹尸的时候,霍大人也在编纂妇德。霍大人一生都在致力于研究如何压榨女性,确实是功勋卓著。
你!霍大人的紫棠脸早已成了包公脸,黑沉沉的青筋暴露。
四周一阵隐晦低调的笑声。
霍大人正在组织措辞,那厢陛下折腾了这么半天,耐心早已经被磨灭得差不多了,脸也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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