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阳光明媚朗朗晴天，很快便来到一处地势低洼的阴暗小院。
门口有两个侍卫把守，顾卿把菜篮子搁在门口央那两个守卫看着，便跟宋祁进去了。
像平日里一般的命案都是京兆尹处理，大理寺不用放那么多尸体，所以殓房比较小。
季楚儿这案子有点特别，是以她的尸体是单独放在一间殓房里的。
顾卿跟着宋祁走进去，顿时就感觉一股寒气扑面而来。
顾卿搓了搓手臂，跟在宋祁后面心脏跳得砰砰的。
少夫人不用害怕，大理寺除了我们大人之外就属我武功最高，我会保护您的。
多谢大人。顾卿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
季楚儿的尸体被仵作验过之后就清理过了，除了一张脸是十十足足的死人脸，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特别。
顾卿和宋祁两人并排站着，彼此对视一眼。
少夫人，您确定吗？
顾卿喉咙滚动一下，正是因为我不确定，所以我们现在才需要来确定。
宋祁迟疑了片刻，点点头。
他缓缓将手伸到季楚儿的脸部上方。
顾卿屏住呼吸，大脑里一片空白，只是瞪大眼睛看着宋祁的动作。
宋祁的手贴着季楚儿的脸，暗暗运起内力，一股暗暗涌动的真气悄无声息的注到季楚儿的脸上。
手掌在脸部上方停留许久依然没见异常，就在顾卿快要放弃时，突然看到季楚儿惨白僵硬的面皮有一丝松动。
顾卿猛然瞪大了眼，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宋祁也感觉到了，咬了一下牙，顿时有股更猛烈的真气汇聚到季楚儿的脸上，宋祁趁此机会，手指拉着一点凸起的地方，贴着季楚儿的耳后根缓缓往外撕。
寂静的屋子里，只有面皮撕裂开的声音，格外刺耳。
顾卿捂着嘴，本是预料到这个结果的，真正看到的时候还是难以置信。
随着撕开的面积越来越大，一张完全陌生的脸露了出来。
宋祁手里拿着一张人脸皮，难得的神色凝重：东陆消失已久的换皮术。
这个死去的季楚儿，是假的。
真正的季楚儿，还活着。
顾卿霎时间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片空白的脑袋慢慢的恢复了运转。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对宋祁说道：少卿大人，此事绝不是一场普通的谋杀，这件事情关系到整个北梁的安危，您可愿意帮我？
宋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就点了头。
…
到了和雍念约定好拿解药的前一天，顾卿很郑重的沐浴焚香，次日早早的就去了正阳街。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心诚则灵，但她还是郑重其事，满怀着美好的期望，希望上天能降下奇迹。
一下子没有奇迹也没有关系，以后慢慢出现也不迟
这是她在古代四处硝烟的战场上遇到的第一份温暖，没有人知道，周氏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雍念像是知道她什么时候会来似的，竟然在院子里煮了茶。
早晨的太阳遥遥的挂在山头，害羞似的欲上来不上来的样子，金灿灿的朝阳在人间洒了一地的金辉，那金辉穿透院里影影绰绰的竹林，在竹叶缝隙间忽隐忽现的折射点点光芒。
这样阳光明媚、充满生机的早晨，雍念穿着一身雪白的织锦云纹长裙，在张仙仙家的后院里煮着一壶清茶，笑着对顾卿说道：少夫人，等您好久了。
雍念本就是生得极美的人，这样一笑，霎时间让人觉得四周清风明月皆过客，她才是人间绝色。
顾卿也不由呆了片刻，情不自禁的道：雍念，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长得真好看。
雍念抿唇一笑，有。不过再好看，终究也难敌少夫人一二。上天在创造您的时候一定倾尽了心力。
你太谦虚了。顾卿在她面前坐下来。
雍念笑着执起茶盏给顾卿斟了杯茶，曾看过几张传闻中九州大陆一二等绝色女子的画像，觉得那些人都不及你三分。此等美人，果然也只有名震天下的少年将军箫千逸，才能够配得上。
瞧瞧，瞧瞧，这书读得多的姑娘说话多好听？
要不是她顾卿心宽体胖，指不定早被她给夸得飘起来了。
顾卿叫她给夸的有点不大好意思了，掩着嘴轻咳道：你今儿个，心情还不错哈。
行刑的日子快要到了。雍念淡淡说道。
额，原来是掐着日子数陈氏被斩首的日子呢，难怪心情这么好。
终于快要大仇得报了，换谁谁不好？
顾卿又轻咳了一身：高兴归高兴，那个，要不解药先给我？
雍念从怀里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递给顾卿，笑道：药我试过了，没有问题的。
顾卿这才猛然顿悟，原来雍念让她三日后来拿药，这是给自己留了足够的时间做先做小白鼠试药了。
雍念像是看穿了她心里想的，依旧是那副娇软柔弱、却又叫人心生怜爱的笑：少夫人之恩，雍念今生都无以为报，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
谁要跟你客气！顾卿嘴硬的把小瓷瓶装进衣裳的顺袋里，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尴尬。
这几日你好好将养着身子，陈氏伏法已经是板上定钉的事情，你可不要再为此事发愁再伤了身子。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不着急。
往后的路？还有往后的路吗？
雍念垂着眸子，将所有情绪尽皆掩藏在顾卿看不见的地方，只是乖乖的点头：少夫人放心吧。
顾卿见她情绪啥的都还挺好，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又兼宋昶在旁边看着，这才放下心来。
她还急着拿解药去救人，便匆匆告辞回了将军府。
…
刚刚走到潇湘院的门口，就听到周氏一声接一声的咳。
那声音听着，叫顾卿觉得有几分心惊。
她紧紧握着那瓷瓶子，就跟紧紧拽住命根子似的。
那子岑归她早就让周瑞家的偷偷换了，只到老太太那里回说一次不缺的给周氏送了的。
可即便现在换了又有什么用？毒性早已经浸入五脏六腑，神仙来了也是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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